酸枝木椅携着腥风劈面而来,椅腿劈断了,木刺扎穿了他的面颊,戳得舌根血流不止。

飞溅的木屑刺进《女诫》屏风,恰扎在“婉娩淑顺”四个泥金小楷上。

绫儿受伤了 某人要心痛死了

女鹅好勇敢??

女鹅随妈

季少钧(心疼得手抖但面无表情):不知道你在说谁

37.提花纹绫

椅腿劈开额角的刹那,季少平嗅到酸枝木里渗出的沉香味。

他不躲。

头上一阵钝痛,不久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眉弓流进嘴角。

第二记重击将木刺楔入颧骨,文容卿腕间血玉镯擦过他耳际,冰凉。

季少平面颊翻卷的皮肉鲜血汩汩,漫过督军徽章滚烫的珥穗。

他未愈的枪伤突然崩线

那是前几日挨的黑枪,绷带下的血肉早被漢昌闷热的天气沤成了腐白色。

“哐当”

椅腿断裂,砸在地砖上。

他透过糊住右眼的血幕,看见文容卿重新拾起断木。

他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文容卿了,嘴角不由得浮上一丝怀念的笑意。

她满脸愤怒,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是他多年未见的情绪

滚烫的恨意,燃尽了二十一年的冷漠,一团久违的火焰。

明明最初在一起时,她热烈如正月的烟火。

然而只过了一个月,她就冷寂了下来,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燃尽了。

他不顾她腹中的孩子生父是谁,也不顾为他生了三个儿子的发妻,带她回家,与她成亲,给她一个男人能给的一切,可再也换不回她的热情。

他是个男人,当然不会像弃妇一样自怨自怜。

他不缺女人,姨太太一房接一房地娶回家,几乎把她忘了。

今天看到她这副失控的样子,他忽然觉得满足极了。

他看着她,轻笑着,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丢下母女二人,满心快慰地离开。

……

万芝梳洗完了,发髻松散,一身薄纱睡衣未及束紧,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她察觉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慌忙将米儿偷偷送来的那一管儿鸦片萃取液藏起来,转而换上一副柔媚的笑。

门被粗暴地推开,烛火晃了一下,季少平径直走了进来。

他衣襟未整,头发凌乱,额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

万芝习惯性地心中一紧,有些害怕。

她缓缓起身,半跪着迎上去,“老爷,您今夜回得晚,可是心里烦闷?”

她伸手去解他的衣扣,谁知他猛地将她按在梳妆台上,粗鲁地扯开她的衣襟。

“老爷,急什么?今日的药酒还没用呢……”

他偏过头,吹灭了灯,黑暗倏然降临,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季少平掐住她的腰。

她疼得倒吸一口气,但立刻娇滴滴地唤着:“老爷……”

可不消片刻,他猛地僵住,长叹一声。

万芝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故作娇软无力地倒在地上,柔柔地唤了声:“老爷。”

她的声音像猫一样,又轻又媚,若是往常,他定然摸摸她的脸颊。

可这一次,他甚至比刚才更烦躁了。

他站起身想去点灯,可刚抬脚,鞋底狠狠地踩在了万芝的手指上。

“啊!” 她痛得尖叫一声。

她没有收回手,反而极力地忍耐,等着他松开。

但他没有松开。

他蓦地兴奋了起来。

力道加重了。

他细细地感受着脚底传来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