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钧笑道,“等日后你们去了香港,会见到我帮你找的人的。”

李中尉一脸难以置信,“你是说……宝姝?”

“嗯。”

“她现在在哪……不,现在时局未定,还是别把她扯进来……”李中尉的手微微颤抖着,说的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季少钧轻笑一声,道:“你放心,她过得很好。”

李中尉还未应声,远远地听见女孩子轻快的足音,他便知趣地退下了。

季少钧倚着廊柱,指间摩挲着一条细细的链子,在月色下翻转着。

“三爷?”身后响起米儿的声音。

季少钧听见声音,撑起身子,把那链子重新装回小绒布盒子里,“你来了正巧,把这给她。”

米儿却垂着手,并不接,“三爷如今不必对四小姐这样费心了,如今四小姐也大了,这些女孩儿家的玩意儿,我们会准备好的。”

“哒”地一声,他扣上了绒布盒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执意将盒子递到米儿面前,“不必说是我给的。”

米儿这才接过那盒子,手指触及上好的绒面,故意说,“小姐跟周少爷在一起倒是开心,三爷也不必多虑了。”

季少钧取出一支烟,点燃了,夹在手中,看着那袅袅的烟在夜空中散开,“是啊今天她过得怎么样?”

米儿按照惯例,从前一夜的睡前细细说起,“现在成天把三爷给的那把枪压在枕头底下,已经不怕了,晚上睡得香,不再做噩梦了。就是早上有两个小厮打扬尘,把小姐吵醒了,起来生了一会儿气,又睡下了。”

季少钧听了,不由自主在脑海里回想她起床气的样子。

也许她皱着眉、撅着嘴,迷迷糊糊地窝在被子里,半睁不开眼,却又气鼓鼓地嚷嚷。

可这几年两人不怎么见面,从前的记忆早已模糊。

他指尖轻动,烟灰落入廊下夜色里。

不过他记得,她骂人的时候,总会露出一点点不太整齐的牙。

想想就觉得心都化了。

米儿又道,“早饭吃了两个南瓜饼,之后在花园玩了一会儿,回房之后教我写字。中午吃饭时,粟儿倒说起夫人给小姐物色夫婿的事。”

他的笑意顿时敛去,眉眼一沉,“她什么反应?”

“说着说着脸红了,兴许想到了谁?”米儿米儿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也许是周少爷。”

一股微妙的烦躁感自心底涌起。

季少钧指尖轻敲纸烟,想起今日下午,她站在周柏梧身旁,仰着脸,笑得明艳动人,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

是了,她现在和那姓周的亲近得很。

米儿见他神色变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劝诱的味道,“三爷,照我看,嫁给周少爷好歹还在漢昌,比远嫁去上海好。只是……怕大爷不同意。”

季少钧冷笑一声,“那姓周的正缺钱呢,叫你家小姐别太大方了。”

米儿听出他话里带着隐隐的不快,也不点破,只微微一笑,“知道了,三爷不必太担心,小姐心里有数。”

“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米儿说,“只要三爷记得,小姐就算出阁了,也要想法子叫我陪在她身边。”

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院中那盏灯。

这盏灯燃了一夜又一夜。不灭,可也不敢让人察觉它的炽热。

他超爱??

恋“绫”脑是这样的??

33.“有好戏看,我就来了”

季绫是寿星,理应陪客。

众人担忧她大病初愈,身子不好,不勉强她陪着喝酒。

她乐得没人理,难得不用费尽心思八面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