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季少平像是故意揭穿他一般,缓缓地笑着,“三十年前,你枪杀的那个奸夫……”

季老爷子猛地咳嗽了几声,一拍桌子,“住口。”

季少平却越发不管不顾:“就是这个野种的亲爹。”

季老爷子咳得满脸通红,怒气十足地看着他。

”那时候我还在想,为什么你明知道他不是你的儿子,还把他留下?”

他盯着老帅,缓缓地道:“不过……现在您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利用我们兄弟互相制衡,来维护您所谓的平衡?”

他缓缓弯下腰,盯着老帅,字字清晰:“这盘棋,我不想陪你玩儿了”

老帅的脸色越发阴沉,“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早就说过了,这个家,我迟早要做主。”

他语调淡淡的,神色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后,他一把扣住老帅的肩膀,把老头子从太师椅上提溜起来,猛地抬腿

“咔”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老帅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的脸色顷刻间苍白如纸,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像是无数根钢针在撕裂着脊椎。

季少平撒开了手,将父亲丢在地上。

老帅的背猛然向后弓起,像是一只被折断脊梁的老狗。

疼痛使他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的手指颤抖着,想要抓住拐杖,却被季少平一脚踢得更远。

“父亲,您该歇歇了。”

季少平缓缓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帅,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从今以后,这个家,该换个人做主了。”

屋内死寂,夜风呼啸,烛火微微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

夜色沉沉,宴厅里酒气混杂着熏香的余味,氤氲着一层昏黄的雾气。

席间宾客已然醉得东倒西歪,或笑或闹,推杯换盏间,银筷磕碰瓷碗的脆响、低声的调笑、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热闹至极,却让人心生倦意。

季少钧独自端起酒盏,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贴着壁微微一荡。

他酒量向来不好,从不过量饮酒。

可今夜屡屡想起绫儿的冷淡,竟生出些不愿清醒的念头。

他一仰头,饮尽了杯底的酒液。

辛辣顺喉而下,呛得胸腔微微发热,意识虽未涣散,却也丧失了几分平日的克制。

酒过三巡,众宾客醉得东倒西歪,厅里乌烟瘴气。

他嫌那空气污浊,独自离席。

长廊清冷,皎洁的月色洒落在白玉雕栏上,衬得廊下的影子斑驳浮动。

夜风从庭院里拂来,卷起些许松木与樟树叶子混合的香气,吹散他肩头的一点醉意。

李中尉从黑暗里显现出来。

他见季少钧喝了酒,有些诧异。

季少钧眼也不抬,察觉到他来了,轻声道,“怎么,有事就说罢。”

李中尉私下望了望,凑近了些,“万芝说,文夫人把小姐的婚事推到了老爷子身上,大爷去了老爷子房里……”

“然后呢?”

“他把老爷子的腰打断了……”

季少钧蹙起眉头,咬着牙骂了一句

“蠢货。”

李中尉无不担忧,“老头子一倒,南边各系怕是不安分了。咱们现在还没法……”

季少钧顿了顿,不自觉地轻捻指尖,回想起昨夜她皮肤的温暖。

他目光投向她厢房的方向,语气依旧是淡淡的:“香港的住处,你不是已经找好了么。”

李中尉心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