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翻窗户,先打报告。季参谋长好安排人接应。”

“四小姐外嫁在即,贸然请你调兵遣将,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低头轻笑,“讲得我倒成了半个败坏你名声的了。”

季绫理了理鬓角,“不过……既是我的叔父,再怎么也不为过。”

季少钧没接话,眼神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

他本靠着椅背,此刻却坐直了,瞧着她。

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有点叫人发怵。

季绫察觉到不对,垂下眼。

“再说一遍?”

“怎么了?小叔?”

她刻意咬字极轻,尾音上扬,柔得不堪。

季绫靠回座位,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裙摆,动作间,胳膊肘有意无意地碰到他怀里。

方才在警察厅,他说得好听。

可她没望,那时候他握着她的手腕,掌心烫得发颤,那眼神恨不得当下把她吃了。

方才那物硬挺挺地戳着亲侄女的肚子,现在随意一瞥,就瞧见他胯下还紧着。

她又不是没经过事的小姑娘,若说那是枪,自然是哄不到她的。

正经叔父,能像他那样?

他八成存了歪心思。

季绫仗着他的副官儿在开车,他不能轻举妄动,故意作弄他。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口,指甲无意刮过他的脸颊,“小叔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方才在警察厅……身子不太爽利?”

季少钧喉结重重一滚。

她继续,“不妨告诉绫儿,说出来怕好些……”

话没说完,人就被按住了。

季少钧一把揽住她的肩,把人扣进怀里,“绫儿的小花招实在拙劣。”

他贴得极近,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可我倒吃这一套。”

季绫心口一乱,连连推他,压着嗓子,“你疯了?”

季少钧捏着她的下巴,笑得玩味,“怕人瞧着?”

季绫觉出气氛有点过火。

可季少钧没给她退的机会,指腹来回剐蹭她的唇瓣,“可惜我不怕。”

她眼睫微颤,想退,却被箍得很紧。

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小叔,别这样……”

她是真的怕了。

怕他真的不顾车里有人,怕他不再顾虑身份。

季少钧这才满意了,放开了她,“这件事,也是我教你的。别在男人面前这样,没人忍得住。”

季绫半响才咬着牙问,“那你呢?”

季少钧一挑眉,“我不一样,我是你叔父。”

季绫怔了一瞬。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小叔方才说要走,去哪里?”

“滇军多次侵犯黔粤边界,近日强驻两广,我去灭灭他的势头。”

“不怕我泄了密?”

他却像早已准备好了答案似的,“我习惯信你,不习惯防你。”

直觉中生出一个答案来,她下意识地不让自己那样想。

可是这句话,却把她一直紧紧包裹着的心脏撬开了一条裂缝,注入一股暖流。

季少钧仿佛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永远是我侄女,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季绫垂着头,视线定在他磨损暗淡的军靴上,数着靴筒磨损的铜铆钉。

她是他看着从小长到大的,与哪人接触他都一清二楚,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叔侄关系。

别人说就叫别人说去,即使有方才那一场,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是很安全的,令她放心的解释。

而且,有血缘关系的人互相维护,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