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了第一扇门。

空的。

第二扇门。

空的。

……

季少钧的脚步加快了几分,掌心逐渐收紧,心跳也随之加速。

门一扇一扇地打开,里面的房间要么是空的,要么是杂物间。

直到他站在最后一扇门前。

这扇门关得很紧,没有丝毫缝隙,银色的把手泛着微微的冷光。

季少钧站在门前,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他伸出手,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那凉意顺着皮肤渗透进掌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向下一压

“咔哒”

门,缓缓打开。

银色暗花墙纸上的两道身影,依稀交叠着映入眼帘。

他握着把手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的视线沿着打开的门缓缓推进,室内的一点点露出来,像在他面前缓缓开放的一朵花,或是茶水里渐渐舒展的一片叶子。

再往前一步。

深红的羊毛地毯,颜色浓艳,仿佛染过新血。

墙上的大玻璃窗,任凭早秋天光泄进来,一时有些刺目。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完全推开门。

尽管收着力,但门内侧把手仍不可避免地在墙上轻轻磕了一下,声音并不响,却在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房内一声清亮的女声传来

“柏梧,你快来,这只耳钉我怎么也戴不上。”

他终于看见了她。

胸腔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这间休息室不大,窗户却大,光从江上照进来,穿过半透明的米色窗纱,落在她的侧脸上,将她的轮廓分割出明暗分明的层次。

她正坐在一张深棕色漩涡纹的软皮沙发上,面对着镜子,侧对着门。

她一手举起耳钉,指尖轻轻摸索着耳垂,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毫无防备。

早秋的阳光不再强烈,无风的时候是温暖的。她的头发被照得泛出栗色,身体被勾出一道绵延的暖黄色边。

今日她头发烫了大卷,化了浓妆,一种刻意雕琢的成熟。

她坐在那里,身着深红暗花软缎子的婚服。不是他挑的那件,不如他挑的那件,但她怎样都好看。

她露出肩颈流畅的线条,裙子在腰间收紧,往下乍开,掩映着白净而纤细的脚踝。

他静静站在门口,长久未言,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季绫慢悠悠转身,抬眼。

她的视线越过地毯边缘深色的橡木地板,越过窗户投在小木桌上的一条条灰蓝色的影子,越过一束粉蓝相间的捧花、边缘泛着七彩光的烟灰缸……

最终,跌进他的眼底。

时间仿佛被拉长,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心跳,和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这无声的空气里悄然蔓延。

她愣住了。

而他,只是看着她。

季绫冲他勾唇一笑,唇角弯起一个极尽优雅的弧度,“你还是来了,小叔。”

这声“小叔”,疏离至极,是在刻意提醒他。

季少钧望向她,失了神。

她就这么着急嫁给别人么?

他忍不住向前一步。

周青榆头微蹙,立刻伸手拦住了他,语气透着几分戒备,“季司令?仪式快开始了。”

她站得笔直,像是一道屏障,将他与季绫隔开。

可季少钧眼里,根本没有她。

季少钧只看着季绫,眼底翻涌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语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