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在。

不在这里,不在这张床上,也不在他的世界里了。

而再见面,季少钧不知道该怎么接近她,他的任何动作都会叫她越走越远。

季少钧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只有手掌紧握着,上下动作。

他记得她的皮肤会因他的触碰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浅棕色的汗毛。

她腰间的肉也是软的,腿根的肉也是软的,天冷的时候,摸起来凉凉的,但没多久就暖和起来。很暖和,暖和得他舍不得撒开。

她的阴阜茂密而卷曲的毛发,如同她的头发与睫毛一般润泽。

她左膝盖有一块浅色的印子,那是小时候摔的,结了银币大小的一个疤。

那时候,她自己在后院,摔倒石头上,由老妈子抱着往回走。

原本,她只皱着眉头,看着血肉模糊的膝盖,可却在看到他时一撇嘴哭了。

她是个坚强的孩子,只在他面前哭。

他清楚,她的泪水带着撒娇的意味。

她想要他抱她,软着声音哄她,想要他的全部注意力。

那种罪恶的念头是从什么时候从他心里长出来的?

她在他怀里流泪,而他想看她哭得更厉害。

他记不清了。

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他的呼吸急促,一遍又一遍地轻唤着她的名字:

“绫儿……绫儿……”

季少钧很久没有吻她了。

他轻咬着手背的皮肤,是她会喜欢的力道和方式。

她会舒服地弓起身子,小巧圆润的脚趾蜷缩。

她会口齿不清地叫他或骂他,小叔、季少钧、王八蛋。

她笑的时候,会露出一点点可爱的门牙,骂他的时候也会。

她会说还不要拔出去。

她会说再抱我紧一点。

她会说,我要你,你说你爱我好不好?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后来她说,我们不要再见了。

雨砸在窗上,密密麻麻,这世上所有回不来的路都在落水成河。

他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慢。

直到停下。

掌心已一片粘滞。

喘息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睁开眼,无神地将视线随意安置在天花板。

睫毛下一滴汗,或是泪,落在颧侧,很快滑进发际。

他躺着,一动不动。

只是那只手,落在胸口,指节蜷着。

像是还抓着她的一点温度。

哪怕这温度,是他自己捏造出来的。

72.嘉宁工务局

厂里正午时分,炉火炙热。

季绫从车间出来,刚换下工装外罩,就见粟儿晃着半放的脚,歪歪倒倒地跑上楼来,手里还攥着一封加盖红戳的信。

“小……厂长!嘉宁工务局回信了!”

她接过信,一眼扫过,只看清最关键的一句:“贵厂报价审慎,所附材样稳定,下季铁桥用辅轨望与贵厂商议。”

嘉宁工务局。

地方上不算大的城镇,近年正修桥通路,需铁轨和侧辅材料。不是军方,这个单子稳定、周期长,不压尾款,每季度清账。

她指尖收紧,眼神亮了一下。

嘉宁,一年两座桥,三年计划修五座。

每座桥配套四十吨辅轨,另有支撑桩、异型钢件、专用螺栓。

虽然每吨利润不高,但胜在稳、实、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