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吗?那你们是不是够吃顿饭了?”
那王姐笑道,“小姐,这都够买四百多斤白米了。”
季绫松了一口气,抹去眼泪,“你们住在哪里?等我回去拿些钱来,供你们吃上一段时间,再跟这位小姐商量要怎么做。”
短发女孩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这么认真。
人群散开,正是午后,一天中最热的日子,街上几乎只剩下她们三人。
那女孩见路边有一凉茶摊,拉着季绫坐下,“今日多谢小姐慷慨解囊……”
季绫问道,“这是所为何事?”
那女孩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来龙去脉告知。
季绫听罢,才知道,原来,几年前,政府在新阜县强行拔秧种树,五年来不少百姓衣食无着,卖儿鬻女,年老体弱的,只有饿死。
今年,杨树长成。
不少村民携一家老小,扛着树拖着板车,走了两天一夜。
来了城里,去寻那时一口答应“只管把树材交给他”的部长。
谁知,那部长却因在漢昌“政绩斐然”,升迁到北京政府去了。
不来倒好,一来,新任部长正愁没个由头弄些钱,翻起旧账来。
翻出当时的记载,给新阜县村民的粮食,是“借的”,不是“赠的”,又加讨要。
那些村民五年来不得种地,只能四处大抽风、干零工,就等着今年卖树的钱填上窟窿,却又背上一屁股债。
不少人便哭着喊着,几欲自杀。
有常年饥饿身体衰弱的,当场就昏死过去。
这女孩已经为这个事儿奔走了一个多月,依旧毫无头绪。
“说了这么多,还没来得及介绍,我叫周青榆,字栖迟。”
她边说,便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季绫却没有字,连名字都是随便取的,心中一时有些自怨。
但她想着新阜县之事,总觉得自己若是因此自怜,反倒叫眼前这人看清了。
于是,她有样学样,边说边写,“我是季绫。”
“季”的最后一横落下,周青榆面上的笑意僵住了。
季?
6.娇小姐,要哭了?
季绫点点头。
周青榆见这女孩子出手阔绰,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而漢昌姓季的富户权贵,只有那一家。
周青榆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原来是季家的小姐?用不着你来献殷勤。”
说罢,她起身就走。
季绫连连跑几步,抓住她的手,“我怎么就献殷勤了?我明明是真心实意的。”
周青榆一把挣开她的手,冷笑道,“对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家里人搜刮民财致使民不聊生,这时你出来撒钱,那些领了钱的对你感激涕零,谁知正是因为你这种人,才叫她们饭都吃不上。”
以前从未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季绫一时间眼泪上涌,强忍住了。
周青榆轻蔑道,“哦,娇小姐,要哭了?”
米儿掏出帕子,替季绫擦眼泪,怒道,“你明知我家小姐不能拿你怎么样,对她说这种话,除了惹哭她,也不能改变什么。”
周青榆哼笑一声,“有的人当狗当惯了,尽知道向着主子。”
“这位姑娘若是心存不满,大可以将这番话对着掌权的说。”米儿冷声道。
周青榆目光一沉,随即勾唇笑道,“季小姐,既然我得罪了你,就带我去都督府领罚。”
季绫已擦干了泪,依旧哽咽着,“你想干什么?不说清楚我不放你去。”
周青榆语气平和了些,“我们的人已经把新阜县灾情统计清楚了,我要送给都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