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边儿,断断续续打了三年多,季家早就没钱了,只不过表面风光而已。

怪不得着急卖她。

季少平踹了季维一脚,“狗东西,老子还需要在自己女儿面前卖惨?”

他咳了两声便起身,拿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盒子,“先前……你身子不好,我不方便过来。这是从云南给你带的玫瑰花饼。”

季绫没应声。

“你的脾气倒是随你娘,可你不该拿枪。”季少平目光转向那只被包扎的手:“我们父女一场,莫非我会下死手?”

季绫终于抬起眼,“那天若不是我开枪,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跟您说话吗?”

季少平不屑地笑了笑,“你还小,又是女孩儿家,哪儿能随便碰枪?你小叔也太惯着你了……那把枪你或是还给他,或是给我都行。再想要什么别的,我都给。”

季绫声音很轻,“我别的都不要。”

季少平显然没料到她这样倔。

这丫头,确实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

“季绫,你跟你娘一个性子,给脸不要脸。放着好好的富太太不做,上赶着给人当小的儿?。”

“龙生龙凤生凤,我既如此下贱,父亲想必也……”

季少平猛地将那只余下三根手指的手拍在桌上,起身离去。

“哐”地一声。

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季绫看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哼笑一声。

她也不看一眼那鲜花饼,只坐在桌旁。

她本可以生气,可面对她这个暴躁的生父,连一丝情绪都没有。

粟儿笑道:“老爷真是好呢,每回从外头回来都给小姐带好吃的。”

米儿骂道,“死丫头,眼鼻子浅,再怎么样,他也不该打小姐。”

粟儿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拆那纸盒包装,笑嘻嘻地,“我倒觉得无所谓,总比光挨打,啥也没有好吧?”

粟儿是窑子里长大的,小时候没少挨饿挨打。

长到八九岁,偷跑出来,被季绫撞见了,这才得以脱离苦海。

米儿不一样,是被拐走的。

那时年纪小,连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但却记得走失前,家里人可宠着呢。

她没在外面受多久挫折,就进了季府,此后一直跟在季绫身边。

米儿心里可怜粟儿,却也看不惯。

她见粟儿伸手去拿那鲜花饼,打了她一下,“贱骨头,跟着小姐这么些年了,还没改好?”

粟儿也不躲,伸手拿了一块,咬了大大的一口,心满意足地咽下,才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些年了,小姐不打我,还给我这么些好东西,我还觉得跟假的似的。要是真打我几顿,我倒踏实了。”

季绫听着两人说话,原本心中残存的那一点儿人伦私情消失殆尽。

她摸了摸粟儿的脑袋,像是对粟儿表态,更像是对自己说,“我不打你。”

米儿道,“小心这丫头蹬鼻子上脸呢。”

粟儿嘻嘻一笑,不说话了。

正说着,院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

季绫只当季少平又杀了个回马枪,刚准备起身,就听见一声清亮的女声传来,“四小姐看来是好了,都有力气打人了。”

院内几人回头看去,正是朱隽如,提着一个药箱,她身后还跟着倪见素。

季绫见是她,笑道,“朱医生又打趣我了。”

说罢,她看向倪见素笑了笑,“怎么前几日那样严重,倒是朱医生一个人,现在快好了,却叫个帮手来?”

朱隽如道:“我忙着呢,哪有功夫成天来看你?往后换药就交给倪小姐了。”

季绫向倪见素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