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崔钰把他整个人揽过去,让他靠在她的肩头,攥尽自己没送出去的迷你金色玫瑰,在厚厚的积雪里,自由地变成落满月色微光的雕像,尽情地淌泪。

梁弋周照做了。如果是梁骞周,他也不会这样的。可身边这个人的内核坚如磐石。在她身边,天地都安静,好像再怎么软弱,到像雪一样消融也没关系。……

梁弋周从漫天雪意中猛然惊醒。

他从床上弹起来,随即嗅到了饭菜的香味。

跌跌撞撞地跑进客厅,在厨房看见两道温柔带笑、讨论菜色的背影。

阳台外的夕照落进来,照得梁弋周头上冷汗直冒。

“怎么了?”

吕婉泽回头看他,戳了下梁骞周,语气调皮:“你看梁弋周,又做梦做到吓得乱跑,小时候就这样。”

“就是啊,看你脸白的。”

梁骞周毫不留情地嘲笑:“等会儿多吃点牛肉补补吧你。”

“没事吧?”

吕婉泽率先察觉到不对,梁弋周面上的悲伤和彷徨让她担心。于是走过去,轻拍了拍小儿子的肩,问得很认真:“梦很可怕吗?”

“很可怕。”

梁弋周一张嘴,眼圈就红了,不自觉地重复,语气近乎哽咽。

“非常可怕。梦见你”

不,应该是所有人都不在了。梦境太恐怖,每次以为到谷底了,悬崖还能更深。一开始梦中还跟崔钰一起在雪地里啃红薯和苹果,最后连崔钰都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胆子变小了呀。”

崔钰拿了颗蛇果,在沙发上嘎嘣脆地嚼着,似笑非笑地瞥过来:“梦都是反着的。”……她怎么在?!

梁弋周赶紧抬臂把眼角湿意拭去,微微昂起下巴,跟头不服输的小兽一样,刚想说什么,余光忽然注意到让他毛骨悚然的东西。

客厅的墙上,吕婉泽笑容灿烂的照片挂在正中央。

梁弋周的心沉到了谷底。

虽然他们都围了上来,但他全身的冷汗层层地冒出。

这果然是梦。是个非常非常长的梦中梦。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醒来。

梁弋周心如死灰。

最后所有人,连带着夕阳都迅速变形、扭曲、远去。

他再次睁眼。手臂下意识一摸,床铺是空的,房间一片漆黑。

梁弋周闭着眼,心脏如擂鼓一样狂跳。

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

令人胆寒的隆冬还历历在目,他指尖因恐惧的缺血而发冷。

崔钰……崔钰还在吗?

他克制住打寒战的冲动,掀开薄被,打开门,客厅暖洋洋的橙色光束一下冲进来。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有人在跳健身环。

注意到卧室动静,她抬了抬头,动作没停:“醒了?”

梁弋周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过了快一分钟,才脱力般沿着门框蹲了下来,把脸埋进掌心。

崔钰察觉到不对,赶紧暂停,快步走过来蹲下,伸手抚了抚他头顶:“怎么了?”

她的腰被紧紧搂住。

梁弋周什么也没说,头埋在她胸口,一个紧得几乎要把她融进骨血的拥抱。

崔钰轻拍着他的背,等着人慢慢缓过来。

噩梦,她也熟悉的东西。那种落差比什么都可怕。

她感觉到了某种扑面而来巨浪般的痛苦,但最后只是笑了笑,懒洋洋问道。

“……晚上要跟茉子韩之璟他们见面交代事实,怕被他们分食吗?”

“好了。”

崔钰喂他了一块巧克力,捧着人脸,看到他发红的眼角,最后没忍住亲了一口:“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