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办呢林昭昭。
世界上最后一个牵挂我的人,也离开了我。
当初的那种无力再次浮上心头,生命中一切重要的人,爱他的人,他爱的人,都离他而去。
两年前的江景儒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两年后的他已经被命运压弯了脊梁。
…
倒计时第三天。
江景儒把餐厅的工作辞去,卖掉住了二十年的房子,给自己留了一千块钱,剩下的连同积蓄全部捐给红十字,并签署了遗体自愿捐赠书。
…
倒计时第二天。
他从保险箱拿出那个被尘封已久的档案袋,买了打印机和纸张,刚好把一千块花完。小旅馆被打印纸堆得没有落脚的地方,江景儒拿出两份,来到了兰城墓园。他在父母坟前磕了三个响头,等纸张烧尽,他流下今生的最后一滴泪。
江景儒摘了一支槐花花店没有这种花束。洁白的花瓣印在黑色的墓碑上,模模糊糊地变成一团虚影,他在林昭昭的墓碑前坐了很久,用自己最干净的那件衬衫的袖子擦去她照片上的尘土。
“对不起啊。”
他哑声道。
…
倒计时最后一天。
江景儒扮成工作人员溜进市中心的大楼,顶层是陆阳荣的办公室。
今天有大会,据说全城的职称较高的公务人员都会来参加,江景儒打听到那位据说和陆阳荣很不对付的书记也在。
楼梯间挂着陆阳荣的照片,前段日子刚升迁的大红人,真是好不风光。
江景儒嘲讽地扯扯嘴角,摘下那个相框摔了个粉碎。
他站到顶层天台,风在耳畔呼呼作响。
楼下逐渐聚焦起人,江景儒把早就准备好的诉状洋洋洒洒地撒了出去。
爸爸,妈妈,弟弟去世的时候也有类似的画面。
黄色铜币纸钱漫天飞舞,混在枫叶里,分不清哪一季秋更悲凉。
旁观者甚至没有劝说他的机会,在天台的门被推开的瞬间,江景儒纵身一跃。
世界太坏了。
命运也真该死。
他一无所有,只能用一条命拼一家大仇得报。
至于他的仇。
不重要了。
合眼的前一秒,江景儒仿佛听到一个遥远而古老的声音。
你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吗?
他的脑海如走马灯般掠过自己的一生,坦白来说,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有过很好的日子,也有过很坏的日子,他的仇,他的恨,在跳下来的一瞬间已经了解。
江景儒只是想起了那一场槐花雪,想起那个匆匆躲进屋里的女孩。
“……我想知道,林昭昭有没有拥有,无悔无憾的人生。”
命运的齿轮被蜉蝣之力推动。
林昭昭再次睁开了眼。
…
江景儒惊醒已是泪流满面,他蒙着眼睛,不知道那是一个梦还是真实。
如果是梦,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痛。
如果是真实,那么林昭昭又一次骗了他。
他像只受伤的小兽,因为太痛蒙在被子里偷偷哭吼。
林昭昭,你不是说,我们都过得很好吗?
你不是说,你只是回到了有姥姥在的世界吗?
你不是说,你会过得很幸福吗?
骗子!骗子!骗子!
他不断抽打着自己,希望从痛苦中醒来,可惜现在的他很清醒,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泪水浸湿枕头,江景儒在潮湿上不受控制地丧失意识,再一次进入睡梦。
…
林昭昭睁开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