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景儒没有细想的时间,待他推开保安和老师扑上前,他的手堪堪和简芸翻飞的衣角擦过。
渐渐氤出的殷红和在太平间见到的父母的样子不断重合。
江景儒被人从天台边缘拽了下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回神,待人群散去,眼前依然是红的。
他联系了那位打电话的同学,知道在他离开后,简芸被欺负得变本加厉,学校里有人传言他家的事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江景儒和听到这件传言的简芸想到了同一个人。
江景儒为她扼腕叹息,这真是个傻姑娘。
两个本该毫无干系的生命被愧疚紧紧联系在一起。
简芸想,如果当初江景儒没有帮她,是不是他就不会滚进泥潭;
江景儒想,如果他没有帮助简芸,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条绝路上。
他的生活又恢复了平常,送江景辰上学,去上班,接江景辰回家,给他做饭,再去上班,晚上回来把江景辰哄睡着。
只是被忙碌填充的生活缝隙里,他偶尔会想起那个血红色的画面,还有那句“对不起”。
于是他决定,去看看简芸好了。
简芸的父亲听说了当年的事,也听说了他父母去世的消息,他用男人的姿态拥抱了江景儒,并对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少年说:“孩子,好好的。加油。”
好好的?江景儒扯扯嘴角,只回以礼貌乖巧的微笑。
他该怎么好好的活?
灵魂深处的腐烂时刻侵蚀着他。江景儒没办法回应简父,正如他无法回答自己一直逃避的那个问题。
简芸安静的躺在床上,她的伤已经长好,若是没有仪器的嗡鸣,不仔细看,几乎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想来看她,可坐在她床边,江景儒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芸并不是一个人住,病房的另一个住户是个看上去跟他们年纪相似的女孩。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目光死死黏在江景儒身上,江景儒无法假装没有发现。
他没有想到女孩会主动和他搭话。
“你是简芸的朋友吗?”
“……不算。”
他和简芸的确不算朋友,不过是他因为一点怜悯,一句嘱托好心办了坏事。
“那你为什么要来看她?”
“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愧疚?你为什么要愧疚?又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还是说你也欺负她了?”
刚才还好言好语,神色柔和还带着羞怯的女孩忽然拔高音调,有些防备,还有些……失望?
或许也不准确,那是一种类似痛心疾首的感受。
自从父母去世,离开学校,江景儒已经很久没有感知过这样的情绪。
他摇摇头,于是女孩情绪再次缓和下来。
“那你和她是同学咯?你也在一中上学吗?”
江景儒点点头,又摇摇头。
曾经是同学,现在已经不是了。
“没再上了。”
“为什么?”她好像很疑惑,“你和她不是一样年纪吗,现在应该是……高二?”
江景儒很平静:“我辍学了,没再上高中了。”
他没有在意女孩为什么会知道他和简芸一样年纪,从很久以前,对于生命中遇到的很多事,曾经博闻强识的江景儒就已经放弃了思考的环节。
“为什么?为什么不上学了?”
“没钱,但我得养我和弟弟。”
她手里的苹果转了很久,江景儒拿起一旁的水果削着,总不能让病人去做这些事。
“你的父母呢?不管你们吗?”
沉寂的心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