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边,听了两句话,冷淡地回复道:“随便。”然后干脆地挂了电话。
电梯到了,轿厢适时打开,贺清池拎起行李袋,说了句:“走吧。”
他进去之后重新拿出手机,但是看不出来在干什么,只是反复划开屏幕又按下锁屏,陈锦和敏锐地发现他微蹙的眉眼舒展开,心情像是变好了。
冯叙白被贺清池挂了电话,先是转向身后坐着的年轻女人,然后从面前的雪茄盒挑出来一支剪开,火光湮灭之后,烟雾静静地升腾起来。
微风吹拂在人的脸上,像轻柔的触摸,但棕榈树长得太高,在风中左右摇摆,婆娑的树影身后,是好莱坞最著名的白色字母标志,从他们所坐的这个视角看去,前后景形成了绝佳的呼应,非常的“美国”,非常的“好莱坞”,标准得可以被印在明信片上。
女人绽放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颜:“他同意了,是吗?”
冯叙白点了点头,吸了一口雪茄,用很老派的用词说:“崔小姐,您请问。”
得到许可,崔安然倒是迟疑一瞬,没有立刻吐出问句,她想问的实在是太多了。
过去数年,崔安然曾经试图联系冯叙白,但都遭到了拒绝。
贺清池如此恨她,他不松口,冯叙白当然不会见她。
因此崔安然和冯叙白之间的交集此前只有一面,中年男人看起来和五年前改变不大,但是皱纹更深,黑发变少,白发更加明显。
人一旦过了五十岁,就难免回望前半生,人生的方向从不断向前看变成了不断向后,滋味截然不同,有些人感受到时间紧迫,会突然记起年少时的遗憾,疯了一样想要圆梦,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冯叙白个子不高,和崔安然齐平,走路和做动作有时会有僵硬和缓慢的停顿,崔安然怀疑他身上有旧伤落下顽疾,上一次没注意,这一次同他握手时,崔安然看到他腕骨处突兀的纹着一个图腾,这是某个帮派的标志。
这个猜测是合理的,冯叙白正面回应了:他和贺琳的关系暴露后他逃到美国,即便是这样也差点被谢虹飞修理成残废,只得加入帮派寻求庇护,即使是现在,他回国还是有风险的,谢虹飞是老了但不是彻底死了,不过,他仍然打算回国。
于是,崔安然从多如乱麻的问题中找到了最想问的那一个:“那么,清池是您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