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不够明白,还请您说得更清楚些。”
“崔小姐,您很希望清池和谢家没有关系吧。”冯叙白反问,“这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崔安然平淡地否认:“是不是谢家人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是清池还是青迟,又或者是 Hazel,这些都不重要,他就是他,但真相是重要的,一个人不能永远对自己的身世和来路不清不楚,他其实一直因此而疑惑和痛苦。”
“他应该知道,所以我想要知道。”
“他已经知道了,五年前。”冯叙白叹了口气,把雪茄碾灭,双手交叉。
崔安然认真地蹙起眉,看着冯叙白,等着他说下去。
“其实我最开始找到的不是清池,而是青彦。”
“谢青彦?!”
冯叙白点头,说道:“我知道琳达是在美国生的清池,想了很多办法托人找到医院和护士,拿到了出生纸的影印版,那上面登记的婴儿姓名只有英文。”
冯叙白动情地说:“Hazel 是我和琳达一起想好的名字,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那会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可以用,非常优雅,意思是榛树,琳达很喜欢,我确信那就是我们的孩子。”
“可是他们马上就被送走了,送去了瑞士,琳达被软禁起来,我想把她救出来,花了很多力气很多钱,但最终失败,她失去了希望,也就失去了生命。”
他交叉的双手开始不自觉地用力,由此克制住情绪。
“我没能给她希望,是我和谢虹飞一起害死了她。”
崔安然低声安慰道:“Orson,你已经尽力了。”
“我太无能了。”男人颓丧地继续说,“我不敢回国,国内的朋友家人不敢联络,谢家把清池藏得太好,从来没有公开消息,就这样耗着,十几年过去,Time files时光飞逝……”
“后来我等到了,等到了青彦接班,等到了青彦来美国,他去曼哈顿见投资人,我设法和他见了一面,但是只聊了十分钟,他把我赶了出去,我没能问到清池任何消息,一个字也没有,青彦警告我如果再敢招惹谢家就断我一只手,这点和他爸爸真的很像,说到会做到,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冯叙白喃喃道:“琳达在青彦心中是完美的,他无法接受一个出轨的母亲,无法接受琳达想要逃离这个家这桩婚姻,她有的选吗?那时候是黑帮指着头拍戏的年代!青彦指责我引诱了她,我承认……我愿意承认,我配不上她,懦弱、无能、自私,但青彦还是接受不了,他连琳达的遗产都不想要……”
“遗产?”崔安然忍不住出声打断,“是贺阿姨的婚前财产吗?”
冯叙白点头:“对,这笔钱一直由我代为保管,原本按琳达的遗愿,应该是青彦和清池一人一半,但我必须要亲手交到他们两个人的手上,青彦不要,其实清池一开始也是不要的……不,他根本就觉得我是个骗子。”
崔安然了然:“是 Leo 的电影,那时候我们都见了面。”
“是。”冯叙白道,“清池对琳达没有记忆,都是谢虹飞和青彦告诉他的,他看过琳达所有的作品、听过所有歌曲,但他不认识她,我拿了琳达的手稿、日记给他看,他不相信,不过……和他哥哥不一样的是……”
冯叙白忽然笑了一下,皱纹加深,非常和蔼且慈祥:“清池骂了我一顿,自己跑掉了,他说再也不要见到我。”
然后他笑容消失,继续叙述下去:“不过没过几个月,他就来找我了。”
崔安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起来。
冯叙白果然看向了她,慢慢开口。
“清池说,他需要钱,需要和谢家没有一丝一毫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