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彦的理由荒谬到可笑,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家庭氛围,但没有人在意崔安然是否相信,他们自顾自地采用这种说法,然后平静地说笑。

他们讨论着之后的订婚宴会,态度轻松愉快,谢青彦和谢虹飞像是坐在这里的两个假人,这就是贺清池的父亲和哥哥,她无法想象他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这场令人喘不上来气的饭只吃了半个小时,老谢总要和谢青彦单独谈谈,崔安然主动提出她可以自己到处转转,谢青彦应允, 并且给她配了一个保镖。

崔安然想要拒绝:“我不习惯。”

她笑了笑,讽刺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走到哪都需要保镖的家庭,或许是我层次不够,没和皇室有过什么来往。”

谢青彦语气柔和但是态度强硬,他走上来握住她的手,经过几场对外发布会,演过几次恩爱,他们之间肢体接触已经很自然:“这几天是特殊情况,你忍耐一下就好。”

崔安然转身走了,保镖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谢青彦根本不打算尊重她,已经懒得编一个解释,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这是谢家的地盘,所有人都要听候安排。

崔安然离开餐厅所在楼层,来到顶部露台,这里正对着梅里雪山,雪山之巅的夕阳余晖是一层暧昧不明的橙红色。

这是当地最出名的奇景,美不胜收,但是崔安然却背对着雪山,一味地往下看,这里是整个酒店园区的最高点,所有的人和事一览无余。

崔安然很快找到了贺清池,他坐在一楼的木质长椅上,似乎无所事事,仰头望向雪山。

黄昏的晖光中灰调太重,模糊了画面,但汹涌而至的情绪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似的放大了他的神情,两个人在遥远的对视中完成了无声的交流。

找点借口和办法甩开人并不难,崔安然很快做到,她先回了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鞋子和暗色的运动装,然后重新出来,从建筑的背部踩上枯枝进入密林。

酒店依山而建,崭新而充满设计感的建筑之外,是这个只有二十多户的小村的本来面貌,外墙以白色和土黄色为主色调,屋顶覆盖着黑色的瓦片。

这里是藏区,屋顶的经幡随风飘扬,山脚的树木茂密地生长着,依照山势向上攀爬,绿色逐渐变少,逐渐到达雪线,再往上走,在云端之中,便是梅里雪山昂然的主峰。

崔安然向上爬了一段,找到了林间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她一路走来,能听见身后响动,有人踩着她的脚步跟上她,干燥的叶片和树枝在他脚下发出碎裂的响声,令她头皮阵阵发麻。

崔安然钻进小屋,身后的人脚步加快,踏进屋内,她看见扣住门框的修长手指,然后上抬视线看见了贺清池,贺清池同样甩开了保镖,跟着她来了这里。

他不笑的时候精致艳丽的五官显得十分有攻击性,伤痕和淤青加剧了危险感,遮掩眉眼的刘海被剪平,露出整个额头,高领黑衣裹住了脖子,把惨白的脸衬得雪峰一般,更显得锋利,这让崔安然觉得很陌生。

她简直要认不出他了,像长着同一张脸的另一个人。

这个小屋子逼仄,大白天也有一半空间落在阴影里,墙上挂着柴刀和农具,地面到墙面整齐地摞着柴草,能站人的地方很小,他们总是在这样一些地方见面,不见光,避开所有人。

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崔安然扑上去跳进贺清池怀里,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他埋下头深吸她发丝的气息,闭着眼睛。

崔安然环住贺清池的双肩,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瘦了许多,肩胛的骨头突出来,他们一个月没见面了,她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

忽然像一记闷锤打中她的后脑似的,她想起来两个人已经分手,而她是他哥哥的未婚妻。

贺清池抱得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