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手里,我们怕什么?以退为进,我们去找钱,东山再起!”
崔安然越激昂,崔海山越沉默,崔海山越沉默,崔安然越心慌。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凉凉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很吃力的样子。
崔海山微笑说:“有心气,像你妈妈。”
崔安然愣了一下。
“但是小然,爸爸只希望你幸福、快乐。”崔海山重重咬字,“你不要把悦然当成你非承担不可的责任,如果悦然破产了,你要选择不要遗产,不继承债务,把书念完,选一个你喜欢的事业,你肯定能做得很好。”
“不。”崔安然坚定地说,“我要和你们一起承担。”
“你承担不了的。”
“我可以,我……”
“我们没钱继续做实验了。”崔海山说,“家里能抵掉的东西都抵掉了,公司能贷到的钱也都贷出来了,只差一点就会成功……只要让膜材中嵌入分子笼,将微生物代谢酶锁死……就差这最后一点补丁!再做几次实验,拿到关键酶!”
崔安然安慰道:“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企业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然后盈利,技术只是手段,爸,你想开些就好了。”
崔海山半阖上眼,崔安然赶紧说:“不说这些了,你先休息,把伤养好,这最重要。”
晚上崔安然接到贺清池的电话。
她睡在同一房间的家属床,瞥见屏幕上的昵称,看了一眼崔海山,立刻吓得贴向心口,不过崔海山一动不动,面孔淹没在黑暗里,看起来并没有醒。
崔安然放心出门,蹑手蹑脚地接通电话。
深夜病房安静,只有护士站亮着灯光。
好像感知到了这边的安静似的,贺清池说话也轻声细气。
“我把我卡上所有的钱打给你了。”
“谢谢。”崔安然说,“但是几十万没有用。”
“你先用,我再想办法筹钱。”
“我爸不接受。”
“你别告诉崔叔叔是我。”
崔安然突然来了火气,她想立刻大喊大叫地发泄出来,但是她不能,所以刻意压低声音:“你想办法?除了求你爸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不会要谢虹飞的钱,用着恶心!你哥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现在对虹飞利益最大的做法是等着悦然垮下去,再出手收购技术,判断得当的话,还有可能直接并购,你给我打钱干什么?谢青迟,不用我提醒你吧?你是姓谢的!”
贺清池没说话,默默挨骂。
过了一会儿,他哑声说:“等筹到钱我再和你解释吧,我保证和谢家没有关系。”
崔安然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眶一热,她大口呼吸,不想道歉,干脆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