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却见彼时嫣然灵动的人儿已是近乎油尽灯枯的模样,他听说了江澄可早产又遇刺客的事情,一时自责万分,“是我不好,没能护好你。”

江澄可摇摇头,伸手拂过他下颌上凌乱的胡茬,娥眉轻蹙,“平安回来就好。先看看孩子吧。”

萧安澈从乳母手中接过襁褓,小小的孩儿正在熟睡,身子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成长了几日,浑身的褶皱已经舒展开来,白皙的皮肤仿佛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睫毛纤长而卷曲。萧安澈的目光回转到江澄可身上,“你受苦了。”

江澄可眸中脉脉含情,“没来得及等你回来,名字已经起好了,叫萧怀渺。”

“怀渺,怀渺,”萧安澈反复念叨了几遍,神情掺杂着慈爱和忧伤,“这名字真好,他定能和远弟一般风姿翩翩,英勇无双。”

他把孩子递还给乳母,十指紧紧扣在江澄可的手指上,“远弟若是泉下有知,定也会为自己添了个外甥高兴的。”

江澄可望向窗纸上的光亮,叹道:“我知他莽撞,也知他最重情义,却也不知他竟会如此舍生取义。他这般,可不知芸妹妹和周先生得要如何度日呢。”

萧安澈低头不语,共事多年,他也太了解自己这两位同僚的性子了,以他二人对江慕远的情义深沉,他都可以猜到,此时西南的战场上定是血光冲天。

正沉吟间,又见梁温莹从外面进来,身穿着朝服,头戴冠冕,一看就是刚从宫中出来,她兴奋地说道:“成都,大捷。”

江澄可眼中闪闪有光,“那真是……太好了。”

萧安澈想起江澄可当日的险境,忙起身拱手,“多谢嘉宁郡主救我妻儿。”

梁温莹像看傻子一样打量着他,如今她有了章寒阳在身边,不再计较当年被迫嫁到荆州的事情,“子清哥谢我做什么,都是一家人。”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打书信,“这是霜晓寄来的……家书,你们也都看看吧。”

冯绥芸和周晗之一直沉溺在失去江慕远和失守剑阁的悲恸之中,除了简短的战报什么消息也没有送回。章寒阳在成都与他们汇合后,却奋笔疾书了一夜,将他们近来的情况都一一写明。萧安澈和江澄可接过信,才第一次知道了剑阁一战的惨烈和冯绥芸与周晗之的婚事。

“芸妹和耀德……他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萧安澈感慨道。

梁温莹点头,“哥哥已经筹备着将他们两府合一,赐下更大的府邸了。当然……红绸是不会挂了。”

三个人都缄默了,因为章寒阳洋洋洒洒几十页的书信上写得明白,他们的主婚人,正是江慕远,他们成亲的那晚,也正是剑阁城粮断和江慕远独自赴死的那夜。可以想见冯绥芸和周晗之这桩婚事,大抵是没那么欢喜的。

梁晔华高坐明堂之上,神情凝重,他刚下旨彻查了青州所有官员,宁可错杀,也不能再放过一个。那日益州和函谷关都在战中,匈奴南下又牵扯住了冀州留守的兵力,青州的刺客同时潜入了王宫和萧府,宫中禁军乱成一团,若非梁温莹及时赶回,此时李氏和江澄可恐怕都早已命丧黄泉。

佟诺儿用指腹将薄荷油揉在梁晔华的太阳穴,“臣早说过,那些青州旧官,留不得。”

梁晔华方才读过章寒阳的书信,神色愈发不安,“若依霜晓和耀德他们的推断,摄政王和四方外族都有勾结,那此次匈奴南下和青州行刺如此巧合地同时发生,也都是受了摄政王的指指使。”

佟诺儿接口道:“这也难怪小小雍州能同时腾出那么多人马阻碍殿下和冯将军的进攻,大约还是有匈奴的帮衬。”

梁晔华犯难,“兰佩那边战火未息,我和绥芸都损失惨重,如此和摄政王的兵力更加悬殊了。”

佟诺儿的眼神好似淬了毒一般狠辣,“臣有一计,能缓解殿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