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逐渐涣散开来,嘴角却残存着一模微笑,她或许从未被爱过,但却死于自己一厢情愿的爱意。

琼稚伏在她身上,感受着她的体温一点点流逝,她太自责自己不曾好好将她珍视,浑然已经不在意那把向自己落下的镰刀。

“咚”的一声,一把利刃挡住了镰刀,琼稚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间瞧见竟然是荆州的侍卫救下了自己。

“你们胆敢伤我姐妹!”梁温莹没有乘车,而是驾马赶来,满身都是奔袭而来的泥沙,她手持节钺,带来了自己的侍卫和宫中的禁军。

“姐姐呢?”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问琼稚。

“翊明郡主在里面生产。”琼稚仍抱着方巧妮的遗体,痛苦地说。

梁温莹猛地推门进去,扑到塌边,看到的却是床榻上的血污和昏死过去的江澄可。

萧安澈摔下马来,铁锤砸断了马腿,弯刀捅伤了他的周身。他抵着长戟起身,仍想再战,可满身的伤痛拖着他一次次地倒地。

乌云遮天蔽日,雍王笑得狂妄而扭曲,巨钺朝着萧安澈的胸膛重重落下,却被一刀一枪死死抵住,金属的撞击下火花四溅,来者正是梁晔华和李梓毓,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也冲破了敌军,来到了萧安澈的身边。

“你竟然会亲自来战?”雍王梁晨瞪大了眼睛,对梁晔华的到来颇感惊讶。

“不许你伤我兄弟!”梁晔华狠狠道,怒气涌了上来,猛得抬起陌刀。

雍王不敌他二人力气,被拨开的巨钺震得他臂上酸痛。他一声令下,周围的小卒们便包击着对梁晔华和李梓毓冲来。

血光闪过,秋雁声率领众轻骑突围而来,飞马带过之时,那些小卒的头颅纷纷落地。梁晔华趁着间隙,忙回马将萧安澈扯上了自己马背。

李梓毓留在后面和雍王僵持,枪与钺猛烈地撞击着,可他哪里是雍王的对手,他躲闪不过雍王巨擘的劈砍,只能用枪柄直挺挺去挡,雍王见他如此,愈发加大了蛮劲,几个回合下来,李梓毓右手三根手指被生生折断。极度的痛苦使他眼中闪过狠厉,左手单手持着枪仍与雍王斡旋。他必须死守在这里,直到梁晔华把萧安澈安全地带出山谷。

江澄可仿佛回到了豆蔻年华,阳光明媚的京城街道上没有行人,唯有江慕远在前面不远处立着。江澄可欢喜得提着裙子向他跑去,“远弟怎么又来京城了呀。”

江慕远凤眉如画,眸光熠熠,“嗯,来瞧姐姐。”

江澄可嗔道:“你又跑出来,不怕叔父和婶娘骂你。”

江慕远轻快地笑笑,“姐姐说得是,我这就要回家去了。”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江澄可不知为何,心里不舍得紧,眼中一酸,情义难解,“我同你一起去吧。”

江慕远目中闪过一霎欢欣,刚想答应,可想了想转而却道:“姐姐应该留下来陪着芸儿,芸儿若是没有姐姐,会哭的。”

“怎么会呢,从小到大,我可从没见过芸妹妹哭。”江澄可轻声笑道。

江慕远雪白的衣袂被风吹起,眸如沉水,“她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江澄可有些恍惚,这一愣,却听得身后也有人唤自己“姐姐”。

“姐姐还是替我好生陪着芸儿吧。”江慕远笑着转身,猛地把她往回一推,江澄可还未站稳,更来不及挽留,他就已然缥缈地消失在了远方。

“姐姐!姐姐!”

江澄可骤然醒来,恍然还觉得是梦里,以为是冯绥芸在唤自己,却见伏在自己塌边的并不是冯绥芸,而是梁温莹。

原来她在荆州早两日便收到了周晗之送来的战报,听说江慕远已死,便担心江澄可因此忧伤过度,于是急急赶回了京城。

“还好赶上了,姐姐,你吓死我了。”梁温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