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起身,一刻也不敢怠慢地忙起了手中的活计。

自梁晔华和萧安澈一行人离开京城,潘琪日夜不得安眠,京城只剩下他守着,他不得不担心起面向匈奴的边界。潘琪的妻子方巧妮收拾起了行李,“翊明郡主月份大了,萧将军不在府上,他们家中老姨娘又卧床多年了,我去陪陪她们。”

潘琪对此毫不在意,专心在地图上研究着防线,“随你。”自从冯绥芸逼潘琪准许夫人出府,他们夫妻二人就彼此再不相互干涉分毫。

方巧妮登门拜访时已是傍晚,江澄可正临窗伤怀,窗外启明星星芒一点,遥极寒极,窗内台上齐齐摆了一排小石子,那是萧安澈随信寄回来的。萧安澈放心不下江澄可,每三日便要寄回一封书信,和一枚行军当地的石子,暂以石子喻其身,聊表相思之意。

江澄可白日里在书生们面前装的坚强,可每每入夜,都把信纸和石子抚过千百遍,心里却还是不安。在之前萧安澈许多许多次出征的时日里,她都从未有过如此的忐忑和感伤,或许真的是孕中多思吧,江澄可这样想着,胸口却仍是沉沉喘不过气来。

方巧妮献上了一幅亲画的麒麟祥瑞图,江澄可难以遮掩眼中郁色,只是淡淡谢过。琼稚拉着方巧妮到了她的房中。

江澄可一向不叫琼稚住在下人的房间,无论是在临安还是京城,都是收拾了侧房给她居住。

琼稚难展愁眉,“我家郡主日日忙在田间,身子不大好,夫人可别见怪。”

“怎会。”方巧妮轻轻摇头,“如今萧将军又不在,我也是担心你们才过来的。”

“将军战事要紧嘛,郡主也总是操劳。”琼稚叹口气,“这还是前些日我家将军遣人遍访了天下名医,得了仙方,郡主才略略好些,再不然,哎,我实在是不敢想。”

“郡主是个有福气的,定然会平安的。”方巧妮说着又想起了自己,不禁感慨,“萧将军待郡主可真是好啊。”

琼稚转头望向明窗,思索片刻,“的确是好,患难之交,肝胆相照。可是,人心总共只有那么大,全天下人都指着郡主和将军救他们活命,我实在不知他们还有多少私心留给彼此,我同郡主一同长大,我说不出,但我总不忍心她如此……”

方巧妮愣愣望着她,“倒是我不好,竟引出你这许多伤心话来。”她从行囊中掏出自己的口脂,“瞧你,说了这许多,唇色都淡了,我给你补补。”

在梁晔华的大军浩浩荡荡西进的同时,冯绥芸、周晗之和江慕远也收到了军令,准备北进攻打汉中,这是益州最北面的城池了,再往北就是雍州境地。

他们已在成都修整了些时日,冯绥芸便命丁蒙领两万人留在成都坐镇,自己和周晗之、江慕远则带着其余人马攻向汉中。

自成都一路北上,过绵阳、德阳,尽是山地,马匹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不快,三人领着大军缓缓在山间行着,一连走了好几日,才出了剑门关。

剑门关外便是葭萌一带的群山,东西各有一条栈道可通汉中。东路顺着嘉陵江主干道,西路则是要横跨过嘉陵江去走昭化。见前路并无阻拦,冯绥芸理所应当地避开了西边的水路,选择了东路行军。

山路难行,又恐有敌军埋伏,三人引着六万大军,行得是心惊胆战,但黎万顷却选择了正面交击,五万众在葭萌北侧等候着冯绥芸的到来。

远远已然望到黎万顷的旗帜,周晗之率先勒住了马,有些忧心忡忡的,“黎万顷是谨慎之人,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此拦截我们,可得万分小心。”

冯绥芸点头,攥紧了缰绳,“终于到这一步了。”她默默想着,踏平前面的敌军,便可入主汉中了,届时梁晔华和萧安澈他们攻入函谷关,九州荡平。

冯绥芸高坐在盗骊之上,仿佛已能看到新的太平盛世被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