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起身去给他开门。

周晗之身上披着月色,头发上沾了落花,方才在门外听见江慕远和冯绥芸的话,这么多年才第一次明白了冯绥芸对自己的心意。

“呆子,怎么站在那儿发愣。”冯绥芸哪知他的心思,一把就把他拉进屋来,伸手取下他头顶的花瓣。

他的眸光在冯绥芸身上流连,聪慧如他此时也有些语塞,半天方结结巴巴道:“我……我去沐浴。”他心里乱的很,找个借口逃离。

冯绥芸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快捯着腿仓忙溜走,江慕远却恍然明白了什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一夜情思入梦,俱是难眠。

远走江湖吧,把朝堂留给小刘备和那个碧池好了。

子清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背弃梁晔华的。如果彼此站在对方的立场,其实两方都能想通,所以都会彼此让步。

64 师徒

第二日一早,周晗之打着喷嚏起身时冯绥芸已然去了营中。他昨日在浴桶里琢磨了太久,以致水都冰凉了也没有察觉。

他擦了擦鼻子走到内室。江慕远精神好了许多,见了周晗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哂笑道:“真没想到耀德你也有这样不稳重的时候。”

周晗之掀开被子查看了他的伤势,吸溜着鼻子道:“我一直以为她属意于你……”

江慕远虽然下半身受伤,手上灵活丝毫没减,狠狠揉了一把周晗之的脑袋,“堂堂尚书令,文臣之首,连自己这点事都没琢磨明白,啧啧,实在可笑。”

周晗之忧心忡忡,“她值得更好的。”

江慕远刚想再劝,窗外响起了叫门声,新封了校尉的张虎亲自送了药来,那是梁晔华重新赏赐给江慕远的。

周晗之和江慕远见张虎长高了许多,也愈发强壮了,俱是欢喜,便想留他用早饭。

半大的小伙儿害羞地挠挠脑袋,当年父亲把他托付给萧安澈不过是想留他命在,不成想如今竟也是正经八百的武将了。他心里感念萧安澈夫妇的恩德,“江夫人有孕在身,萧将军事忙,我得回去替他们照顾姨娘。”说着便飞也似的跑开了。

翦松蓄意谋害江慕远一案事关重大,廷尉处纠结了半个月也不敢轻易发落,最终还是梁晔华亲自下令将翦松腰斩。血污了菜市口的路面,梁晔华不想再听这脏事,燕儿在楚王宫梁下结了新巢,梁晔华只想静赏它们呢喃。

佟诺儿专心地誊写着豫州考生的答卷,忽觉得身后一暖,熟悉的气味笼罩了过来,“殿下。”她惊惶地回过头来,梁晔华却扶住了她的手腕,引着她一笔一划地下下去,“这一瞥要软些,不要写得那么僵硬。”梁晔华在她耳边柔声道。

佟诺儿噗嗤一笑,她想起那日周晗之也说过一样的话,更想起那日梁晔华对江慕远的轻拿轻放,忽然开口道:“殿下是当真不想和他们做君臣?”

梁晔华直起身,看向窗棂上投下暖黄色春光,“他们本就不是为我梁晔华而战。”

佟诺儿放下笔,妩媚地转过身来,眸光流转在他脸上,“等着惯坏了他们对你拔刀相向?”

“长钦不会的。”梁晔华笃定地说,江慕远最重江湖义气,只要冯绥芸和周晗之对自己的赤子之心不改,那江慕远绝不会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佟诺儿起身提着裙裾凑近,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意味深长地说道,“谁都说不准呢。”

梁晔华抚着胡须,佟诺儿的雀跃在他面前显得太过稚嫩了,他微笑着后退了两步,“有你替我盯着呢。”

“殿下说笑了,”佟诺儿一点也不惧怕他语气中的寒意,反而与他调笑道:“臣可也是分身乏力呢,过几日还要送师姐出阁。”

梁晔华盯着她,就像盯着一只刚出山洞的小兽,“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