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提起父亲当年对付洪水的方法,却没想到她们竟活学活用以应对此劫,心中百感交集,又是欣慰又是感动,却一时无从说起,只点点头,又为她挽好发髻。回眸却见那搬运木材队伍中领头的却是自己的另一个徒儿杨晨然,她正和一个同龄的男孩一同搬运一块一丈长的木材。杨晨然比早些年长大了不少,已是倾城之姿,鬓边发丝散落下来,被雨水拍打在脸颊上,不胜纤柔。她见了江澄可,只远远看了过来,却无法放下手中之物。

江慕远见此情状,飞身过去,一手接过两个孩子手中的重物,替他们搬到岸边。梁晔华也忙派遣了士兵前去替换下往来劳作的百姓,杨晨然和那男孩方才得以过来见过江澄可。

江澄可一手拉着一个徒儿,眼中浮泪,感慨道:“也难为了你们同杨大人、潘将军一同找了这许多人来,我们一路上枉然担心,不成想你们竟已料理得如此妥当。”

杨晨然和佟诺儿相视一笑,杨晨然开口道,“梁大人深得民心,自然得道多助。况且当时九江郡里逃命出来的人们都认识我们,我们挨家挨户求过去,便有不少当时的难民愿意前来助力。”

话音刚落,方才同他一同搬运竹木的男孩“扑通”一声跪在满地泥污之上,“九江李小仓和妹妹李丫儿多谢江夫人救命之恩。”

江澄可忙将他扶起,并不曾料到会在此遇到当时所救之人,温柔悲悯的眼睛微微低垂,“快起来,你年纪这样小,在扬州可还好?可还有谋生的出路?”

李小仓憨憨一笑,飞速偷瞥了杨晨然一眼,“多亏了杨小姐和杨大人,为我寻了位木匠当师父,如今我正和师父一同修缮金陵城中的房舍。工钱也足够我和妹妹生活了。”

杨晨然骄傲地挺起胸脯,“我帮父亲想的主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总归还是有门手艺才靠得住。”

江澄可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

一连七日的阴云不散不曾将金陵城的风韵折损分毫,雨后的第一缕阳光破云而出,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大地之上。道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平之处仍有积了水的小水洼,映射着湛蓝的天空和悠悠白云。

梁晔华因杨景行主持防洪有功,迁为光禄丞,因江慕远平定颍川叛乱有功授其为校尉。又念及佟诺儿和杨晨然的功劳,赏银千两,二人均不受,于是使其二人带议郎之职,领议郎俸禄。

虽她二人未正是拜官,但其余都同正经议郎别无二致,于是便也成为继冯绥芸后再授女子官职的新例,时论以其为荣。故而一时坊间女子读书习武的风气大兴。就连金陵城中几处书院也随之开设了专门的女子学堂,这可愁坏了江澄可,愈发赶工撰写那启蒙的教材。

虽是姐弟,可江慕远却是逍遥,趁萧安澈、冯绥芸、潘琪、李梓毓、丁蒙几位将军忙着重分军部,自己也是闲来无事,看着窗外秋色正好,便拉着周晗之闹着要去山上赏秋。

栖霞山间,清泉潺潺,鸟雀啁啾。红枫树下,小石桌旁,二人饮酒寻欢,已是酒意朦胧之际。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如此秋色凄凄之时,好在有长钦相伴,得以宽慰我心一二啊。”周晗之饮下杯中清酒,醉意顿生。

“我是不懂你们文人墨客这些伤秋悲春的心思,”江慕远如玉般朗润的脸颊泛着微微红晕,“我只知道世间最惋惜之事不过是‘英雄白头’与‘美人迟暮’,其他管他什么花草树木不过是周而复始,唯有风流一去再不能回啊!”

山间一阵轻快的马蹄声响起,奈何二人半酣,都不曾察觉。

周晗之又满满倒上一杯酒,高高举起,“说得好!‘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只盼这世间的英雄美人,都能恒寿永昌!”

江慕远亦是举杯,借着酒劲大放厥词,“旁人我不知道,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