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却打趣道:“这鹤倒衬你,只是从此再无法闲云野鹤,逍遥自在了!”
周晗之见她手持长缨,容光焕发,欣慰彼此二人都得了明主,也笑道:“你还笑我,你瞧你身上这豹子,如今你确实如猛兽归山了!”
冯绥芸抿唇,却只顾着得意,神采飞扬,全然听不出他在拿自己打趣,“那是自然!”
江澄可轻轻抚过她的发髻,“好了,都是大将军了,还这般小孩子气。”
冯绥芸挽过她的手,仍像闺中一般撒娇,“若论端庄娴雅,天下女子谁又能比得过姐姐呢?在姐姐面前,我永远像是个孩子罢了!”
江澄可无奈摇头浅笑。周晗之柔柔看着一脸娇憨的冯绥芸,只觉得二人终究还是在一处,心里说不出的喜悦。萧安澈和梁晔华对视一眼,今日方有人才济济之感,觉大事可成。梁晔华舒畅非常,下令大摆宴席,给冯绥芸和周晗之接风洗尘。
本预备着同醉一场,梁晔华却不曾预料到冯绥芸和周晗之二人俱是酒量尚佳,倒是自己率先倒下。萧安澈和周晗之一同将他搀扶回房。
水月如钩,繁星若焕,萧安澈别了周晗之回到帐中,隔着帘子就听到了冯绥芸的笑声,“琼稚怎么没随姐姐一起来?”
终于聚在一起啦!!!
33 双璧
江澄可为冯绥芸解开发髻,“哦,我让她留在临安照顾姨娘了。”
冯绥芸憨笑着,“那今晚就我陪着姐姐吧。”
“好呀,咱们就还像小时候一样。”江澄可笑着点头,拉着冯绥芸的手不知有多少话要讲。她们在闺中时也常相伴而眠,可谁也不曾想到有一日她们会在军营里促膝长谈。
萧安澈听见自己的夫人全然把自己忘在了脑后,霎觉冷落,却也不忍打扰她们姐妹重逢,于是噙着苦笑,只得回到梁晔华帐中将就一晚。
梁晔华小憩了一会,此时酒已然醒了大半,见萧安澈进来,挪了挪身子将半个榻让给了他,欲言又止,“子清,你说那位冯绥芸将军……”
“伯成兄还是顾虑她是个女子?”萧安澈脱去外袍挤进被子。
梁晔华摇摇头,他不曾嫌弃身为歌伎之子的萧安澈,也对下人出身的章寒阳、做过土匪的潘琪委以重任,又怎么会对冯绥芸的身份介怀?他淡淡道:“任人唯贤,是男是女算得了什么?况且冯家祖上尽是名将,能出她这样的人才也没什么好讶异的。”可他思忖着冯绥芸的难处,却又叹气,“我只是担心,咱们军中多少乡野粗人,难保他们会怎么想。我心里总怕,军中会有异议。”
萧安澈吹灭了烛火,借着透进帐子里那一点微弱的月光去看梁晔华炯炯的眸子,“军中唯有战功最得人心,兄若怕旁人有微词,不若先给她些立功的机会。”
梁晔华的眼睛晦暗不明地闪了闪,轻“嗯”了一声,复又沉寂在漫漫长夜之中。
第二日一早,冯绥芸和周晗之重新回到了豫州军之中,此时诸位士卒皆已知晓了二人身份,见他们前来,早在队伍里议论纷纷。冯绥芸和周晗之此前瞒得太好,豫州军们竟无一人发觉异样,如今乍一听说他们一个女扮男装做太守,一个男扮女装做夫人,哪能不惊奇。
周晗之垂眸不语,冯绥芸静静看着他们,半晌,就没人再敢出声了。
“若非实在无奈,也该早些让你们知晓我们的身份。”冯绥芸新制的铠甲耀着阳光,她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将军了,可声音仍和大家所熟知的“冯晗”一样,“兄弟们同袍同泽了这么久,你们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大胆对我们讲出来。”
底下一片寂静,许久,才有个声音冒了出来:“你当真是个女的?”
众人把目光汇聚在冯绥芸身上,这确实是他们每个人最好奇的事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