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拍了拍周晗之的肩,“你看看你们两个,一个有伤,”他瞧着周晗之的脸上狰狞的伤疤,满是怜色,又转身去看冯绥芸,更摇头,“一个瘦弱,如何禁得住这么冷的天!哎,不如和俺老汉回家去,俺家那老婆子今晚煮了热汤,正好喝了取暖。”

周晗之和冯绥芸交换下眼色,本欲推脱,但这老翁实在盛情难却,也只得牵了马,帮他把柴火用马驼了,随他一道回家去。

顺山路行六七里,便到了一座茅草屋前,这座茅草屋虽然不大,但灶火的热气笼罩在屋内,甚是温暖。正如那老翁所说,房里还有一位老婆婆,正在朴素却干净的灶台旁熬着一锅野菜汤。

老婆婆间三人进来,看着周晗之猛地一愣,“我儿回……”随即却滞住,用围裙擦干了眼角的泪痕,温柔得招呼道:“哦,两位哥儿,里面坐,里面坐。”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给三人一人盛了一晚菜汤,“快吃吧,吃了早些睡。”

冯绥芸捧着碗大口咽下,笑道:“冬日里,老婆婆您哪里还寻得这许多野菜?”

老婆婆和蔼地笑笑,“这些野菜是春日里我儿上山上采回来的,晒干了存起来,我们冬天才好靠这些菜干过冬。”

“那令郎呢?”冯绥芸很是疑惑,自进屋来便没见到老翁和老婆婆以外的人了。

老婆婆的眼圈又红了几分,勉强笑笑,“我儿不在家。”她看着周晗之,却笑得愈发慈爱,“我儿和这位哥儿是相仿的岁数。”

见老婆婆这般反应,周晗之默默拉了拉冯绥芸的衣角,轻轻摇头,冯绥芸会意,便不再问下去。

或许是夜真的很深了,又或许是太久没有享受过家的安宁,周晗之和冯绥芸二人皆是沉沉睡去,直至破晓时分,却忽听得门外一阵粗鲁的敲门声。

“许老三,许老三!你家欠的税款什么时候能交上!”叫门声响起,从语气便知来者不善,老翁忙起身去开门,老婆婆却慌慌张张嘱咐二人道:“快,快,二位哥儿,快躲起来。”

看着二人藏在了柜子里,老婆婆才颤颤巍巍走去门前一同应门。

二人隔着衣柜,却听得老翁在门口苦苦相求,“几位官爷,俺家里,实在是没有钱了啊!不信您看,俺浑身上下,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老婆婆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俺们家只有俺们老两口,人年纪大了,也没了谋生的手段,哪里还有钱财呢?”

门口的官吏鼻子一哼,“哼!你们别当我不知道,你们家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怎么说没有谋生的手段。”

老婆婆一下子哽咽起来,“官爷,官爷不记得了吗,五个月前征丁,就是你把他带走的啊!俺们听隔壁的老章头的儿子回来说,我儿他,他已经战死了……”

老翁说着就要跪下,“官爷,俺们实在是没有钱了,还求官爷手下留情。”

门口的官吏却傲慢道:“那我们可管不了那许多,就算我可怜你,那我们长官也不会轻饶我的!弟兄们,去家里搜!”

说着,伴随着老夫妇低低的哀嚎啜泣之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涌了进来。

冯绥芸剑已出鞘,却被周晗之紧紧按住,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若是贸然杀出去,纵使之后我们可以一走了之,可官府要把这帐记在这对老夫妇名下,他们岂不是更不好过?”

“可是……”冯绥芸话没说完,却被周晗之捂住了嘴巴,只听得外面“哐当”、“哗啦”地一阵乱响,锅碗瓢盆被摔了一地。冯绥芸心里干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片刻过后,官吏的声音再次响起,“果真是没什么值钱东西了,把这两个老东西带回去做工来抵他们欠下的税款!”

说着,哽咽之声和脚步声都渐渐消失。冯绥芸从柜子里钻出来,望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