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江澄可玉手纤纤,就要把手中茶水递到自己唇边,萧安澈不禁感到一股热血腾起,一双耳朵被烧得通红。他扯着干哑的喉咙对着站在一旁的小厮怒道:“岚月,怎敢让姑娘亲自做这些!”

岚月挠挠脑袋,眼角里满是笑意,嘴角却耷拉着委屈道:“将军,是江姑娘执意如此。”

江澄可扶起萧安澈,勉强看他喝下一口水去,方才哽咽道:“将军两次救我于危难,如今将军生死攸关,我又怎能坐视不管?”

昔日婉转含情的一双眸子如今却红红肿肿,萧安澈不由得心痛起来,“在怎么说姑娘千金贵体,怎能劳烦姑娘照顾在下。”说着又看看自己裸露的双肩,脸更烧红了几分,“况且在下……这实在不成体统。”

江澄可凝神一滞,罥烟眉间隐隐透出担忧之色,“将军,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然摄政王的人已经赶来此处捉拿将军,纵使躲过了今日一劫,想必不久又会再来,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趁现在就快快离开此处为好。我已经嘱咐姨娘收拾好了细软,吩咐下人备好了车马,就待将军意下。”

萧安澈脸色依然惨白,勉强笑笑,江澄可做了如此周全的准备,他何尝不感激呢,“甚好,我此次回来便是接你和姨娘去会稽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今夜便走。”

“可是将军的伤……”江澄可咬了咬泛白的嘴唇,萧安澈方才流了太多的血,她着实担心旅途颠簸会加重他的伤势。

“无妨,萧某戎马一生,如何能为了这点皮肉伤误事。”萧安澈淡淡的笑容宛若一缕春风吹散冬日的肃杀。说罢他便扯扯衣服,试图坐起来,奈何背上吃痛,又重重地倒在了榻上。

“将军!”江澄可上前一步正欲将他扶起,但却在手指触碰到他裸露的肌肤的一刻顿了下来。

萧安澈轻轻一抬眸,岚月会意忙将萧安澈扶起。

“罢了,看来一时骑不了马了,扶我上车吧。”萧安澈叹口气对岚月道。

明月如霜,残雪堆玉。

马车内萧安澈斜斜依靠在一侧,江澄可对坐在旁,却把琼稚留在后面的马车上照顾姨娘。

“其实那时,你保住萧府便可,何必在意我的死活。”江澄可疲惫而虚弱地靠在马车的软垫上,轻声道。

萧安澈收回向窗外张望的目光,讶然看向她道:“你怎么会如此想,若非因我之故,你又怎会涉身险境?不若我反过来问你,萧家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救萧府?”

“我……”江澄可一时窘迫,可心中情愫却道不出,别过头去不瞧他,“我心肠好,不行吗?”

萧安澈被她说得心寒,向前动了动身子,扯到了伤口,呼吸急促起来。江澄可心头一紧,回过头来,蹙眉道:“还在痛吗?”

萧安澈盯着她,“姑娘心肠可真好。”

江澄可绞着垂在耳边的小辫子,声音放得极低,“我是真的担心你。我生在官宦家,长在侯府里,像你这样愿意舍生取义的人,我只在书上见过,我是当真敬佩的。”

萧安澈看着她恍若流霞的脸庞,心里便翻起了滚滚波涛,热切道:“姑娘博古通今,自然知道伯牙钟子期的故事。”

江澄可知他心意,却微微摇头,“将军志在四海,而我不过是深闺妇人,如何敢和将军称为知己。”

萧安澈目光灼灼,“姑娘何必自惭形秽,我与姑娘初遇之时,姑娘琴声有如江河涛涛,可见姑娘志向也非拘泥于闺阁之中。昨日姑娘你又一人只身震慑一队人马不敢向前,正是有胆有谋的英雄本色,说起舍生取义,你又何尝不是呢?”

江澄可羞惭地低下头去,“我并没有将军说得那样好。”

“怎么没有呢?”萧安澈静静看着她,黑烁的眸中光华流转,“你说我志在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