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俊逸,面色盈盈好似芙蓉出水,一双含情的眼啊,本该神采奕奕,可是却被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硬生生割裂,扭曲发红的疤痕从眉间而下划过左眼直至整个脸颊,一簇皮肤都随着疤痕皱皱巴巴,仿佛一条蜈蚣横亘在那原本俊朗的面容上。
冯绥芸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盗骊的马蹄惊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你怕了?”那人苦笑着偏过脸去,眼中光芒散尽,余下的唯有失望和落寞,声音中也夹杂着无奈与苦涩,“早知如此,就还是不相见为妙。”
“我不怕!”冯绥芸手指仍然僵持地蜷缩着,不自觉咬了咬吓得泛白的嘴唇,她的确吓了一跳,但她强忍住了,只在顷刻间,就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是吗?”那人玩味一笑,显然,她拙劣的演技骗不过他的眼睛,那一瞬间的仓皇早已被他洞悉。
“我说过,好男儿当以建功立业为荣,容貌并不重要。”冯绥芸倔强道,水灵灵的杏眼没再躲避分毫,直直凝视着他,语气又坚定了几分。
那人闻言,仰天长叹了一声,道:“我若不是想建功立业,又如何会落得如此地步?”
冯绥芸眉间蹙起,不解道:“此话怎讲?”
那人嘴角微微一颤,回忆涌入脑海,过往的痛苦也随之重现,“我曾是摄政王近臣,那日狩猎,我欲借机刺杀逆王,不成,被其侍卫追杀,侥幸捡得一条性命,却只能亡命天涯。这条疤,也是那时留下的。”
冯绥芸心中大为骇然,这经历岂不正与和堂姐冯绥英订婚的周晗之一模一样吗,“阁下莫非就是周家公子?!”
那人亦是惊奇,“姑娘如何知晓我的身世?”
冯绥芸忙下马,款款施礼道:“周大英雄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周晗之亦下马,正欲去扶,又碍于冯绥芸女子之身,只得虚扶了一下,道:“我为人臣,既享朝廷俸禄,为朝廷尽忠是分内之事,谈不上什么英雄不英雄的,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只是姑娘如何知道我的事情?”
冯绥芸抬眸,顿时觉得周晗之脸上那道疤痕没那么可怖了,她浅浅一笑道:“我是冯家的人。”
周晗之略一沉吟,猛然想起自己曾和冯家女议亲的事情,当时自己一点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姑娘恐怕是被自己拖累了,又悔又惊道:“莫非你是……”
“不不不。”冯绥芸知道他会错了意思,忙解释道:“我不过是寄居在叔叔婶子家的一介孤女罢了,如何能高攀得起你这堂堂探花郎。和公子议亲的是我堂姐。”
周晗之稍加思索,他差点做了冯家的女婿,冯家的脉络他又如何不知晓,于是更加惊奇道:“这么说,你岂不是原肃宁侯的独女?!一个千金大小姐,如何能流落在外?!”
冯绥芸无奈地笑了笑,“家父三年前便亡故了,现在的肃宁侯是我叔叔,我还算哪门子的千金大小姐呀?可亏我从家里跑出来,要不然,我此时就已然被我叔叔、婶子送与摄政王做他的姬妾了。”
周晗之的目光由诧异转而变得怜悯,他同情道:“世上竟有这样的叔叔婶婶!”
冯绥芸撇撇嘴,满是讥讽道:“就如同世上也有那样奸邪的辅臣。”
“那姑娘如今离了冯家,要去哪里靠什么为生呢?”周晗之看她孤零零的漂泊在外,无依无靠,着实为她犯起了难。
“其实我也还没想好,”冯绥芸偏了偏脑袋,她自冯家出来,只想要冲出那牢笼换个自由身,她觉得就算是以天地为席都也无妨,倒是从没有细想过要去往何方,“我是一时被逼逃出来的,不过‘此心安处是吾乡’嘛,天下之大,总能容得下我,先四处游历一番,再不然去南方寻我姐姐去。”她想起江澄可,不知她现在到家没有,过得如何了。
“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