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目标和理想,既庸俗又普通,但是我爱你……”

她背到这里停下,一口气提着,莫名对后面的部分感到迟疑,

“怎么不背了?”顾俊问,再翻一页。

黎佳叹一口气,不想再纠结,把最后一句背完:

“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但是我爱你。”

“嗯,背得蛮好的,”顾俊笑着点点头,“很经典也很刻薄的表白,不过瓦尔特真正看不起的到底是二流货色的妻子还是爱上妻子的他自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我倒是对另一段印象更深。”

“哪一段?”黎佳掀开被子躺进来,拿过手机随意翻看读者留言。

顾俊放下书,摘掉眼镜躺下,闭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复述:

“死的却是狗。”

黎佳滑手机的动作一顿,等了半天没下文,

“呵,你这也算一段?”

“何止一段,”顾俊睁开眼,“在我看来这一句就可以说完整本书,瓦尔特本想杀妻,结果却自杀,因为和恨妻子相比,他更恨那个爱上妻子的自己。”

“你是真的老了,顾俊,”黎佳关了手机叹一口气,“也开始爱啊恨啊的。”

“行了,睡吧,”她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人躺下盖好被子,九月底夜里已经很冷了,她把自己蜷成一团,对身后的人说:“明天还要上班。”可过一会儿感觉灯还亮着,她太累了,困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迷糊着被揽进一个干燥温暖的胸膛,带着牙膏的清香。

“你身上很冷。”身后的人说,

“嗯。”

“生日快乐。”

“谢谢。”她点点头,在他怀中把自己蜷得更紧,感受着滚烫的手掌在她腰间游弋向上,握住饱满的肉峰揉捏。

“这是你的礼物吗?”她气喘吁吁地问,可身后的人没回答,将脸埋在她发间呻吟,咬着她的耳朵抑制吼叫的冲动,鼻尖灼热的呼吸带着湿漉漉的潮气,潮湿得让她错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发间滑过,把一绺绺发丝黏在她汗湿的脖颈……

睡过去之前她听见他问:“后不后悔跟着我?”他的声音太小了,像是她半梦半醒产生的幻觉,而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一种东西堵着,让她如鲠在喉,她最终没有回应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

时间过得很快,确切地说是每一天都一样,所以过了一天和过了一个月的体感没有差别。

对黎佳来说她只是感觉上海越来越冷了,昼夜温差大,晚上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了公交车要一路小跑,在湿得能拧出水的寒气钻进膝盖骨之前冲回家,她生日后的这段时间顾俊回家更晚,只是她习以为常。

女儿也还是一样,爷爷先去幼儿园接,在爷爷家吃过晚饭,做好作业,再和院子里的小朋友玩一会儿,等顾俊去接,只不过最近这小半年的时间顾俊去接女儿的时候她已经睡了一觉了,有时候太晚了便索性留在爷爷家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