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街的格调都被你拉低了,还抢你。”
“哼,土鳖,这年头谁把钱往身上穿呢?”黎佳瞪他一眼,把拉链拉到下巴,呼出一口冰冷的白雾,“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作家,以后跟大作家说话当心点。”
顾俊低头笑一下,拿过她的手揣进兜里,攥紧她冰冷的指尖,和她并肩而行。
“和宋总聊得开心了?”
“嗯,”黎佳优雅地点点头,“不得不说,和宋先生这样霞姿月韵的文人聊天就是如沐春风。”她合上眼,留一条缝,观察顾俊的脸色,可人家淡然自若,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
“你怎么不生气?”黎佳睁开眼,拉下脸来。
“说过了,你再拈花惹草我们就散。”
这话倒是让黎佳听出些醋劲儿,她呲着牙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那说明咱们就没散过!”
“没妍妍早散了,”顾俊脸转过去看着别处,拖着调子说:“她舍不得妈妈,再找一个怎么样都比不上亲妈对她好。”
“嘁,前两天还说爱我呢!”黎佳一把推开他,把手抽出来揣进自己口袋里。
“感情这东西说不清楚,”顾俊还是看着远处廊檐下张灯结彩的江南韵味,元旦快到了。
“有孩子,共同生活过,都是爱。”
过了一会儿见她没动静,转过来再看她,那小脸垮的,肉多了,下巴和脖子的界限不明,一生气更像个小孩儿,他心下一软,去捏她的耳垂,被她一巴掌扇开。
“干什么?和姓周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现在跟我讲究起爱的纯度了?”他佯装不悦,一把把人揪过来,伸进兜里捞她的手,“连人家宋先生都看出来了,可怜我一把老骨头还得天天跟着你盯着你,你呢?什么时候大发慈悲心疼心疼我呢?”
黎佳听到这儿,软眉毛耷拉下来,在兜里和他扭打的手也没了力气,被他趁热打铁钻进掌心十指相扣,像上了枷锁的犯人,被押回他兜里。
黎佳嘟着嘴,在脑子里逻辑推导,理是这么个理,可她还是不高兴,顾俊贴着她走,黑色羊毛大衣轻扫她的裙摆,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饿不饿?想吃什么?日料吃不吃?”
“不饿,看见你就饱了。”
顾俊低头走在她身边,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发声音:“我生日要到了,今年我要对自己好一点,大过特过!”
“老东西过什么生日?蛋糕都消化不了,三更半夜起来蹲厕所,在马桶上唉声叹气的。”黎佳拉着脸,低头看路。
“那是你上次买的蛋糕用的奶油不好,”顾俊板着脸,“人家店里白天卖不出去的蛋糕,碰见一个三更半夜加价下单的冤大头,老板笑都笑不动了,赶紧给你送来!”
“唉声叹气是因为我觉得人也没必要结婚,时间长了连生日都没人记得,和一个人过有什么区别!真不如就单身,想怎么玩怎么玩。”
“某些人不是说那段时间并不开心吗?”黎佳露出尖牙冷笑,像万圣节的女巫,“还说和那些蜂腰翘臀的大美女什么东西都产生不了,空虚得很!”
这一下顾俊吃了瘪,不吭气了,就是攥着她的手,攥得她生疼。
“说空虚也不确切,”过一会儿他说,嗓子干哑,“是孤独。”
“我和她们说共同的方言,聊共同的话题,吃一样爱吃的食物,到最后进入彼此的身体,我就想,还能再怎么亲密呢?没有了,但这么亲密也还是这么孤独。”
“那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让我觉得不孤独,她在和我一墙之隔的卧室里躺着,看书,刷手机,吃零食,或者就干脆睡觉,我就觉得安心,觉得圆满,可以一心一意忙事业,多赚点钱回来,供好妍妍,剩下的就等我和她老了,我们一起去看世界,看累了就回来,她画画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