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纸杯,还冒着热腾腾的茶香,笑着说:“您别见怪,娃娃也可怜,不会投胎,生在西北这穷地方,傻哈了(变傻了)。”
姓顾的男人心知肚明地笑一下,把纸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这倒是泡茶的人没想到的,他觉得这上海人是很典型的上海人,日眼(矫情,讨人嫌)得很!所以故意拿话刺他,结果人家毫不犹豫喝了一大口他的劣质茶,而且那一次性纸杯都几百年没用了,早发黄了,黄的还不均匀,一片一片的,人家也没介意。
他有点措手不及,再看看窗外追着羊崽跑的小女人,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了一下,场长这人豪爽惯了,一向雷厉风行,最烦人磨叽,怎么都不像能跟这种人称兄道弟的样子,所以这姓顾的到底是找谁来了?
可惜啊,他话还没出口呢,坐在角落里打游戏的人就开始满嘴喷粪了:“撒朋友?那是我们场长的马子!”
中年男人大呼不好,他猜对了,因为姓顾的一动不动地看向角落里的小年轻,嘴角的笑也变了意味,“马子是什么?”
“老婆。”
“情儿!”
莫衷一是。
“哎呀不是的,你听他们瞎说!”中年人忙着打圆场,站在顾姓男人和小伙子之间陪笑脸,“那是我们场长的老同学,在上海待了好多年了,回兰州看看嘛,对我们场长盖的希望小学挺感兴趣,来看过几趟,教娃娃们读书写字,还买了好多书和文具,还有衣服裤子撒的,人挺好的。”
“哼,老同学住一起啊?”打游戏的男孩一把接一把地薅自己头发,那头发又油又脏,立在那儿跟超级赛亚人似的,一脸淫邪的笑:“被沙尘暴关在别墅里激情四天,真佩服周哥,还下得了床。”
中年人牙都快咬碎了,真他妈想一把掐死他,狗日的干活腰来腿不来也就算了,这种紧要关头怎么使眼色也没用呢?气急了指着他鼻子就骂:“你就嘴碎得很!你趴床底下看见了?场长五月一号本来要回来呢,这不是刮沙尘暴了嘛!撒都不知道再不要乱说!”
年轻男孩儿难得一见老大哥这么气急败坏,一时也有些怔愣,终于把眼睛从手机上拔下来,茫然地看看老大哥再看看上海来的客人,嗫嚅道:“你们看我干撒呢?又不是我说的,上次周哥喝大了说的,说这次那女的回来,再就不放她走了。”
此话一出,一屋子人都没话说了,还能怎么办呢?有几个有眼色的也看出来了,上海来的这位顾先生哪里是场长的朋友,分明是场长心心念念十几年的“白玫瑰”的上海老公,听说是个老 baby,可见了面才知道和老不沾边,有皱纹,有白发,可这气场,身板儿,谈吐举止,谁会把他和领养老金的遛鸟大爷放一块儿比啊?所以大家都没往那儿想,还真以为他是来“谈生意”的呢!
可说到谈生意,一屋子糙老爷们儿都能嚼出这其中的讽刺意味了,男人抢女人,这算哪门子生意么,分明是修罗场啊!
而且……他们趁顾姓男人背过身走向窗户的时候打量他,平日里觉得自家场长男人味十足又有江湖气,被他看上的女人哪还会爱上别的男人?可现在他们也不大确定了,男人也讲类型,觉得哪个男人万中无一,那是样本还不够多。
荷尔蒙爆棚是帅,风度翩翩举重若轻的上位者姿态也是帅,真是……这些人跟着周行知有些年数了,说是场长,但其实跟自家大哥也差不多,大哥好不容易把那女的盼回来了,虽然他们觉得三十几岁的女的也就那样了,可大哥爱啊!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第一次回来给他兴奋的,那都不是兴奋了,一上午掘地三尺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又是貂皮大衣又是大金表,喷不喷香水都纠结了半天,可人家,嘿!不吃那套!
也是,在大上海浸淫了这么多年的女的,虚荣得很!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