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打从心底里,他根本就不想拒绝。
哪怕她扑上来亲吻他时,嘴里呢喃着别人的名字。
哪怕她清醒后落荒而逃,甚至顾不上捡起从口袋滑落的校园卡。
哪怕她不再记得,那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傻小子。
漂洋过海,排除万难来到这里,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内心总有那么一丝微末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她可以像他忘不了她一样,第一眼就认出他,忆起他的长相,叫出他的名字。
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阴暗之火将他焚烧殆尽,骨缝里生长出名为嫉妒的藤蔓,紧紧缚住四肢百骸,腐朽他的骨骼,侵蚀他的灵魂。
一次又一次地四分五裂,一次又一次地拼凑重来。
循环往复,遥遥无期。
……
“什么时候来的?”
视网膜里的身影渐渐放大,打开车门,穿过马路,最终站在柯凌渊面前,将他强行拉回现实。
“刚到。”柯凌渊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侯霄学长骑平衡车摔了,让我把东西送过来,正准备给你发信息,你就过来了。”
这样说来,应该是没看到什么吧?
童予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模样,如果下车前照下镜子,她绝对不会就这样出来。
“行,东西我拿走,辛苦你啦。”她拿起地上的平衡车,挥手和柯凌渊告别。
“姐姐。”
“嗯?”
童予秀抬起头,忽然颈间一凉,却是柯凌渊伸出手,指尖轻擦过她锁骨。
“回去涂点药吧,否则明天会淤青的。”
他神态平静,语气比起先前甚至多了些关切,童予秀刚想说话,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血液瞬间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嗯嗯呃呃不成语句。
她尬笑着扯了扯领口,话题转变得生硬又突兀,“好像有点冷,我先回去了哈!”
说罢落荒而逃,慌乱的背影像极了半年前的某个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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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踏马干的好事!”童予秀冲进副驾驶,重重摔上车门,气愤地把平衡车扔在了脚下。
她翻开遮阳板后的镜子,扯开领口看清脖子上的景象,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大爷的,这货是狼狗转世吧!?
锁骨处跟被狗啃了似的,青红交加,咬痕遍布,任谁都看得出用了多大的力气,与把“我做爱了”四个大字刻成牌匾顶脑门上有什么区别?!只有瞎子才看不见!
她抬脚愤恨地踹了薛繁一下,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拎到面前,咬着牙怒骂:“你故意的是吧,看我出丑你很得意?让全校同学都知道我跟人睡了,你变态的占有欲就得到满足了?要不要再请几个观众过来,免费让他们看活春宫?”
如果是他人被这样揪着,一定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是换成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薛繁,脸上除了镇定还是镇定,甚至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我的错。”他握住童予秀的手,歪头亲了她一口,“下次不会了,别生气。”
滑跪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滚犊子。”童予秀烦躁地甩开了他。
每次和这人吵架,都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不仅伤害不了对方,还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可谓是得不偿失。
“我也是刚注意到。发现他之后不就把你放开了么,你下车动作太快,我来不及提醒。”
薛繁伸手抚摸童予秀锁骨处的吻痕,低垂的眼睫掩盖了瞳底深不可测的幽光,“痛么?”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当她挂断电话的时候,他便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人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