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留下的,会不会是……”辛泊淮喉头一窒,终究没说出“遗书”两个字。

“不会的。”

宋予果断撕开信封,从里面掉落一张纸,捡起一看,是张打印好的电子客票行程单,写着她的身份证号和姓名,正是辛可珊乘坐的那个航班。

“小予,其实我知道,珊珊不仅仅把你当朋友……”

不管这些话多么难以启齿,辛泊淮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早在上高中的时候,他便发现了辛可珊对宋予不同寻常的感情,只是那时候的他和很多家长一样,总以为是青春期孩子司空见惯的叛逆,对此不以为然,直到走了很多弯路才知道,他错过了唯一有可能修复父女关系的时机,所有辛可珊少女时期的矛盾、惶恐、挣扎、痛苦,他一概不曾参与,而当他回过头试图弥补时,辛可珊早已抛下他独自走远。

“你是这个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也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如果说全天下还有谁值得她留恋,毫无疑问必定是你。就当叔叔拜托你了,帮叔叔把她带回来,平平安安带回来,好吗?”

“她不会有事的。”宋予把信封卷成一团塞进口袋,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

辛泊淮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我手机号后六位,找到她以后,陪她多散散心,不必急着回来。”他强行把卡片塞进宋予手里,用力拍了拍她的手臂,“时间来不及了,赶紧进去吧。”

“等我消息。”宋予收起信用卡,转头往航站楼里跑去。

身后传来辛泊淮的喊声,“务必把她平安带回来!”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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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老天眷顾,登机口离安检处并不算太远,否则就算宋予长了八条腿都不可能赶上。

她卡着机组人员关闭通道的最后前一分钟过了闸机,进入机舱门才发现,座位竟然是头等舱,只可惜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找人,根本无暇分心感慨其他。

大型客机头等舱每排相隔甚远,一个个找过去要耗费不少时间,空姐见她迟迟不入座,走上前友好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还未回答,宋予便在某个座位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匆匆说了句“不用”,大步走到座椅前方,一把抓起了对方的手腕。

辛可珊却坐在位置上不肯起来。

“……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她眉头紧锁地看着对方,“辛叔叔知道你把房子卖了,二话不说就从局里跑出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快急哭了,就算你再生气,也不能一声不响就出国吧?你就这么离开,工作怎么办我们怎么办?难道你什么都不要了吗?”

机舱里环绕着巨大的噪音,她怕辛可珊听不清楚,拉起对方的手往外走,“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保持沉默的女子终于开了口,“宋予,”她视线微抬,姝丽的眉眼没有怨恨只有平静,如同深渊之下的一潭死水,无波无澜,了无生气。

“我早就没有家了。”她说。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宋予,不是挂在嘴边的“宋予秀”,也不是亲密无间的“阿秀”,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宋予。

疏远又冷漠,充满距离与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