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税和各种保险,到手四千出头。但她要存钱,所以一直过得很节省,难以置信母亲会在这个时候还要求她交家用。
她看着徐玲娣,徐玲娣才不管,理所当然地说:“谁工作了不给家里交钱啊?”
她见过交的,也见过不交的,但并没跟母亲争论,按照母亲的要求每月上交两千,然后继续节省,省到了一种新的境界。
随后那两年,她几乎没买过衣服鞋包化妆品,每天带饭,完全不吃零食,单程步行一小时上下班,只当是锻炼。公司如果要加班或者出差,她只会觉得高兴,因为加班费和出差补贴对她来说是笔意外之财。
田嘉木也跟她差不多,他比她加班还厉害,出差挣补贴的机会也更多。
难得一次约会,两人总是窝在他那间小屋子里,极其偶尔一次外出也没什么开销,合吃一碗面,只看早晨九点特惠场票价五元的电影。
就这样,他们花了两年多攒了十多万,在市区稍偏一些的地方买了一套 78 平米的两居室。当时开盘单价五千多一平,总价四十万,首付两成。再加上装修和买家具电器的钱,两人那点积蓄估计也就见底了,正正好好。
交完定金,凌捷就回家跟徐玲娣要户口本。
徐玲娣问:“干嘛?”
凌捷说:“结婚呀,领证,办贷款。”
徐玲娣看了看她带回来的定金合同和收据,二话没说,拿钥匙开大衣柜抽屉,拿了两个本子出来,放在桌子上,推到她面前。
一个是户口本。
另一个是存折,里面还夹着一张银行卡。
凌捷打开存折来看,上面每个月一笔两千元的进项,已经攒了两年多,总共五万多元。
徐玲娣说:“算你争气的,小伙子人品也还可以。”
凌捷没抬头,仍旧看着那个本子,忽然有些泪意。
曾经的那一点怀疑全都忘了,她觉得自己早就知道母亲是这样想的,再怎么吵,再怎么夹枪带棒地讲话,她跟母亲之间终归还是有一种信任的,所以才会二话不说地交着家用,也从来没考虑过跑出去跟田嘉木同居。
可随即又听见徐玲娣一声长叹,开始念叨,谁谁谁家的女儿找了个香港老板,刚买了一套衡山路上两百多平米的外销房。
凌捷无可奈何,轻轻笑出来。
后来的事,就像影碟按了快进键。
她跟田嘉木去民政局拍了张红底的合影,领回两个红色的结婚证,两人的名字印在上面。
而后又一起办了按揭贷款,领到一个绿色的房产证,两人的名字同样印在上面。
那是国内消费开始起飞的时代,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大都在兴兴头头地攒钱,公司里排着队办买房退税的手续。大家都在筑巢,结婚,生孩子,拥有越来越多的东西。
他们也是一样,那套房子简单装修,只花了两个月。田嘉木当时正在外地做一个项目,全程都是凌捷张罗。
一直等到房子验收完毕,田嘉木才回来。
飞机落地都已经是深夜了,两人还是耐不住兴奋,约了在新家见面。
那是三月初,天气尚未暖起来,房子里还没装空调,也没买家具。他们没处坐,又很冷,就躲在卫生间里开着浴霸亲亲抱抱,说了好久的话,一直不舍得离开。
又过了两个月,他们办了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