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苏郁现下实在是很累了,并没有过多耐心去关注男人复杂的情绪,走到桌边拿过图纸:“今天谢谢你,开车赶路也一定累了,你早点休息。”

“你不许走!”邵谨臣拽住他的胳膊,潜意识只知道要将人留在身边,动动唇却说不出哪怕一条令人信服的理由。

路星昂勾勾唇,不紧不慢走近,手搭过来欲将他的手从苏郁身上拂开。

男人五指收拢钳得愈发紧了,动作强势,目光却近似乞求地看向对面,低声道:“苏郁,别跟他走。”

苏郁敛着眸看不出表情,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剩下的只有无力周旋的疲惫。

片刻,几不可闻轻轻呼出口气:“邵谨臣,我真的要回去了。”

说完不再有多余一句,撸下他的手,余光看了眼路星昂。

步履匆匆,带着人头也不回地从他面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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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市修整过半日,待这里的城市交通完全恢复通畅,苏郁才乘路星昂的车与人一同返回宁海。

新品布料染色的数据被他带了回来。虽然是总监一人就能拍板钉钉的事,苏郁却还是召集设计部全员共同讨论了下,听取听取大家的意见。

第二天下午,邵谨臣助理将他落在酒店已经洗好的衣服装在袋子里送了过来。

前台接待很贴心给人倒了杯水,助理却没有要在这儿多留的意思,冲苏郁点了点头,说自己一会还要开车去药店买药。

苏郁用铅笔在纸上低头做记号,想都没想,问:“邵谨臣病了?”

“淋雨感冒。”助理小心翼翼地打量过来:“邵总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不怎么生病的,最近应该是频繁出差加上工作太累了,才导致抵抗力下降。”

对方描述了一下邵谨臣的症状,转了转眼珠说也不知道哪种药的效果会好点……

苏郁压根不接他的话茬,放下笔抽了张纸擦擦指尖,抬眸淡淡道:“没有严重到要吃药的地步,多喝热水就行。”

“邵总说要他要喝鸡汤。”对方像是还不死心:“我从酒店中餐厅买了鸡汤回来,他尝了两口又说味道不对,让我倒掉。”

见苏郁眸底终于有了些波动、一抹若有所思浮现在脸上,这才胆子又大了些,咽了咽口水说道:

“邵总这两天生病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喝点鸡汤发发汗说不定感冒就好了,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

“绝不耽误您太多时间,汤炖好了知会一声叫我来取都行。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但凡邵总的口味没这么挑,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死皮赖脸来麻烦您了……”

苏郁办公桌抽屉里备着些常用药,助理走时,他还是将药盒拿出来给人撂过去,顺带叮嘱了一些服用禁忌。

最近加班比较多,晚上回家一个人吃饭也是凑合,刚好冰箱里冻着只苏鸣拿来的整鸡。

拉开冷冻柜抽屉,苏郁脑海里一闪而过大雨那天邵谨臣蹚着水从远处朝自己走来的画面,指节扒在冰箱门上无声紧了紧。

半晌思索后,闭眼叹了口气,还是将那只鸡从冰柜里拿了出来。

萧山别墅保留着自己的指纹密码,苏郁没有再惊动助理,掂着保温桶直接开门进了屋。

一楼客厅并没有开灯,灰扑扑的天色映托下,清一水的深色家具更是衬得屋里没有一点人气。

苏郁脱下外套,保温桶放在餐桌上,踩着拖鞋脚步轻缓地一步步迈上台阶。

主卧大床上一具高大的躯体蚕蛹般蜷缩着,只有盖被子那很小的一块地方高高隆起,占据床体角落的一隅,猛一看上去是显得有那么点孤独可怜。

没有将人叫醒,苏郁将门虚掩又踩着拖鞋转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