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看着近乎圆满的月色,忽觉心中空荡。-
明蕴之果真与赵嬷嬷说了一夜的话,好似回到了还是孩童的时候,赵嬷嬷将她搂在怀中,躺倒在榻上。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累极了,不知何时睡着过去。
姚玉珠来唤她的时候,她才刚醒。
她风风火火,穿着一身矫健的骑装:“阿姐快收拾收拾,一会儿便要开始了!”
“别催别催,”明蕴之声音有些哑:“就来了。”
姚玉珠笑她:“这是说了多久,嗓子都哑了?”
待二人收拾好,赵嬷嬷也叫人煮了梨汤,硬让明蕴之喝下润嗓。
明蕴之被盯着喝完整整一大碗,对姚玉珠苦笑道:“小时喝药便是这般,不想大了,还有这么一遭。”
姚玉珠:“这是福呢!被人管着是好事,没人管才可怜,孤家寡人的。”
两人一路说着,坐上备好的席位。
皇室子弟,席位都靠前。
裴彧早已到了,见她与姚玉珠携手而来,又听见那话,眼睫轻垂。
见过几位长辈,明蕴之便不好再与姚玉珠挤在一处了,二人各自归席,她也坐在了裴彧身侧。
“殿下。”
裴彧轻轻抬眼,见她面色红润,眼睛虽有些肿,但看着精神不错,不必忧心。
他收回目光,淡淡应了一声。
马球赛极快开始,双方都是武将兵士,打得激烈,队服颜色虽不同,但跑马跑得极快,明蕴之很快就被晃得眼花缭乱。
她极力辨认了会儿,到底认了输,微微靠近方寸,低声问道:“殿下,如今场中,哪方更胜?”
她依稀记得,沈怀璋是头盔上带有蓝色翎羽的那一对。
淡雅的香气飘渺着,萦绕上来。极轻,极柔。
裴彧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眼,轻声解释着当前的局面。
赛程过半,沈怀璋的队伍暂且领先一球,但另一队也足够强势,追得很紧。
中场休息时,小太监送来了个不好的消息。
“方才有个将士从马上摔下来,虽很快爬起,但这会儿瞧着,像是伤到了骨头,怕是上不了场了。”
明蕴之刚刚亲眼看到了,差点被吓了一跳。
康王淡笑:“这可怎么好,父皇看得兴头正高,怎能败了父皇兴致?”
肃王:“话是这么说,只是分数咬得这么紧,谁贸然上场,输了球,怕是要被怨上。”
“怎好怨上?本就是临时去替补,另一队不是也有替补上去的么?”齐王不认可。
“那五弟去?”康王拿着酒杯,笑道。
姚玉珠唾他一声:“就你这小身板,上去就等着被马踢吧,那将士个个足有你两个壮,别去丢人。”
齐王自然知晓,没了声音。
休息的时间快结束,平宣帝似乎也意识到了场面的沉寂,问清情况后,意兴阑珊道:“我朝数万将士,无一人敢上前?”
便是最爱挑事的康王,也不敢再出声。
众人都亲眼看到场上的凶猛了,这一队又落后一球,临时上去就是必输的结局,自然不会有人想上去以身试险。
“老大、老二、老三?”
平宣帝看过几个儿子:“小五平日不是最闹腾了么?”
齐王被点了一下,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眼看着平宣帝的脸色逐渐凝固,裴彧轻叹一声,道:“父皇。”-
太子殿下亲自上场,自然让人翘首以盼。
他数年前领兵出征,武力自然无人质疑,只是临时替补,缺的还是最紧要的前锋,没人见过太子殿下打马球,一时猜测纷纷。
平宣帝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