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来得及。
从后面迟迟赶上的徐公公气喘吁吁,看着他手上滴落的血液,忙道:“殿下,您的手……”
裴彧低了低头,看到他手上泛着血珠的痕迹,沉沉吐了口气。
“孤先去沐浴。”……
裴彧随意换了件衣裳出来,夏松已候在门前。
看见他,夏松从袖中取出情报,低声道:“殿下,青州那批军火,找到买家了。”
裴彧凝眸,细看了一眼。
前阵子青州截获了一批军火,一直不曾寻到源头与买家,虽然钓出了一批穷凶极恶的山匪,却因着未能将青娘安插其中,而线索中断。
那些山匪最是灵活,遇着事儿了,朝深山老林里一躲,任谁也寻不着。
“殿下猜得没错,咱们的人果真在码头抓着了一个行迹鬼祟的卸货工。此人姓叶,底下人叫他叶老大,那些军火都是通过他上船下船。”
夏松详细禀明情况:“那批军火迟迟未到,传的消息也被咱们截下,送了假情报去。他果真觉察不对,乱了阵脚,这才暴露踪迹。”
“审了吗?”裴彧问道。
“审过,只是此人嘴硬,什么也没交代。但他手底下有几个软骨头,说他们只负责搬货运货,里面具体是什么,他们没资格过问。不过有一个机灵些的,交代了一张路线图。”
夏松拿出炭笔,在纸上大致画了个大概:“属下猜测,这些人,与骚扰青州多年的倭寇有关。”
许多年前,先帝一统江山之时,他的威严震慑大江南北,打得倭寇也不敢再来作祟。
那时的大周国力鼎盛,几乎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天下朝拜,无不服从,各大氏族也屈于庄家之下,当时有笑言“裴庄两家,共分天下”。
直到他病重临危之际,恰逢庄家新任家主上位,根基不稳。从前跟着先帝打江山的几位老将逐渐生了不臣之心,里应外合,北凉铁骑挥兵南下,大周江山岌岌可危。
当时还是太子的平宣帝就是此时站了出来,亲领大军抵抗北军。大周与北凉国力相当,战局难分胜负,数年来摩擦纷扰不断,大周甚至数次落于下风。
直到裴彧主动请缨,获封太子,亲自领兵击退北凉大军。
苦战四年,终于打得北凉俯首称臣,主动求和。
战局结束后,大周很是安定了一阵,只是偶有倭寇侵犯,沿海地区建立了不少抗倭组织,朝廷也多有支援,可始终未能彻底解决。
裴彧早就猜测,这些倭寇与朝廷内部脱不开关系。
甚至,那些人还将手伸到了永安渠上。
顺着水路,这些损耗与路上所需的日程都减少大半,还可运到码头,随着货物一道运送出海,供给给倭寇。如若有朝一日事发,永安渠是由他一手主张修建,且是所有运河中,最先修建好的一条……
裴彧冷笑一声:“看来这勾结外贼的罪名,也要推到东宫来了。”
“越大人已然查清这些底细,殿下,可要将此事告知龙骧府?”
舅父娄寻越,自二十多年前那场祸事逃脱后,化名越寻,隐藏行踪。
前两日,他擅自离了青州驻守之处,也要将那情报亲自传递到裴彧手上。裴彧思及那日所见,淡道:“先压下。此事,或许与庄家还有干系。”夏松一顿。
庄家,太后的母家。如今庄家几乎把持着朝中半壁江山,各处要职要么是庄家人,要么便是庄家的门生及亲信。
若真与庄家相关,那自幼与太后亲厚无比的陆珣陆大人,是否还可信?
他重重抱拳:“是。”
裴彧部署一番,又问道:“前几日交代你去接的人,可到了?”
夏松:“三日前便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