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去!既然不折腾她,那他就爱如何便如何。既然不需她这个妻子传宗接代,那本就没甚么意思的房事也就此推了便是免得她每回难受之余,心中还膈应到恶心总有理由能推了,改日,该与王太医商议一番。
她打定主意,便不再想了。躺在榻上背对着外侧,身下还是那张柔软的熊皮毯,本有些凉的身子渐渐生了些暖意,竟真地困了起来。
明蕴之阖上双眼,不管裴彧在做什么,自顾自歇下了。
这一觉没睡多久。她用了药胃中不安稳,没一会儿便觉得口渴,睁开双眼,帐中还燃着几支烛火,只是人都被遣了出去,安静得很。
她转过身来,看向那烛火摇曳处。
裴彧还没走。桌上的糕点不知何时被悄无声息地,换成了一叠又一叠的公文。
男人就着烛光,沉眸瞧着公文上的内容。
他看得专注,没意识到她醒来,不知瞥见了什么内容,拧眉批上几行字,又放到一边,拿起下一本。
明蕴之撑了撑身子,坐起。
裴彧这才从繁杂的墨迹中抽离出来,见她坐起,顺手倒了杯温着的水,递到她身前。
明蕴之指尖顿了一瞬,接过。
喝了水,口中的干渴消减许多,她将茶杯放了回去,低声道:“不是说不忙吗?”
“嗯,”裴彧看她一眼:“忙完了就不忙了。”
“……哦。”
明蕴之深觉自己不该开口,思来想去,还是又靠下去。
“饿不饿?”裴彧发问。
明蕴之摇摇头。
“那便接着睡吧。”
方才时辰尚早,此刻天已黑了,辨不清是什么时辰,总之安静地要命,若细细听,似乎还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明蕴之却有些睡不着了。
裴彧就站在她身边,不知何时便可能会躺到她身侧,若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就装作不曾醒来,免得此刻尴尬。
胃中的不适感减轻了很多,但似乎因着今日跑马,四肢乃至身躯都松软了起来,肌肉有些酸痛。此时若不按一按,明日醒来怕是连抬手都困难了。
她半撑起来,准备唤青芜。男人却坐在她身侧,问:“何处不舒服?”……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明蕴之看向裴彧,烛火只点在书案前那一隅,床榻处幽暗,男人冰雪似的眸子许是因为晦暗的光线,不似平日那般冷冽。
“都有些……妾身唤青芜进来按一按便是。”
“趴下。”
裴彧拍拍她的肩头:“若是力道太小,揉不散,明日酸痛的是你。”
他声音淡淡,语气自然,好似没有察觉半点不妥。
明蕴之艰难扭过头,慢吞吞趴在榻上。好……怪。
裴彧被谁夺舍了么?她闭上双眼,感受到那双大手触碰到她的肩头,按揉着酸胀处。
隐隐约约,好像记起从前,似乎也有过几回,这样的时光。
刚成婚那阵子,她还没收住稚气,在外应酬后身上酸痛,夜里腿抽筋,一脚踢到了裴彧。
她当即便吓醒了,看着裴彧那张冷冰冰、阴沉沉的脸,心中惴惴。
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裴彧半阖着眼皮,自然而然地捞过她的腿。
没有半分被吵醒的不悦。
大掌包裹住她的小腿,粗砺的指腹划过光滑的肌肤,将那不安的肌肉按得舒爽。
只是后来,她成熟了许多,便也不再有什么逾矩之事了。这些记忆便离她越来越远,若非今日,她似乎就要忘记从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明蕴之老老实实趴着,肩头被揉开的酸爽让她舒展了眉眼,胸腔那股郁结着的气息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