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想法凝在脑海中不过一瞬,裴彧喉头都泛起了血腥味。
强烈的日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裴彧却一阵阵发冷,冷到发颤。
直到他看见了一道素色的身影。
她目光决然,双手毫不畏惧地握住了锋利的刀刃,殷红的血液顺着掌心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下一瞬,腰肢重重撞在了栏杆处,腰间那块挂着的玉佩终于再也无法承受着滔天的疲倦,坠落在地。
水声溅起在耳畔。微小,又巨大,似轰然的雷鸣。
霎时间,梦中的场景在眼前重现,那块玉佩,那块碎裂的……
半块玉佩轻轻弹起,坠入了湍急的水流之中。
裴彧齿关泛起了铁锈味,那冷玉似的容颜沉郁着浓浓的杀意。他自马上跃起,一点马背,借力掠至广宁桥上。
“你竟敢一人来此”
那女人面色忽然一顿,分明只是一把匕首,却让她几乎接不住这杀气凛冽的一招。长刀堪堪挡住,她起了火,大开大合地挥舞起刀来。
“老大!”
女人被唤回了神,愕然垂首,那匕首不知何时,竟已深深插在了她的胸口。
她连退几步,挥退众人:“走!”
裴彧无心恋战,一招击退。只见一双手奋力推起了一个昏迷的身躯,尚未来得及开口,那双手便又沉了下去。
“蕴之!”
他纵身一跃,沉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充斥着鼻腔,仿佛坠入了另一个梦境。……
“殿下,你说这盆兰花,能活到殿下的生辰吗?”
“……能的。”
“当真?那妾身将它送给殿下,做生辰礼如何?”
“未免太过偷懒。”
“躲什么?”
“……没说不要。”
[18]醒来:谁都可以,唯独不要他
“脉象浮缓,肺中积水已消……”
静山松开手,青芜红着眼将主子的手放回帐中。
“娘娘这是风寒侵体,好在得救及时,性命无忧。”
临华殿中,一应陈设如往昔,然而却因主人的昏迷,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沉寂。
“性命无忧,为何昏迷了三日还未醒来?”
裴彧音色沉沉,带着几分哑。
藕荷色纱帐中躺着的女子神色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可那副身躯之中,胸膛呼吸的起伏都极为微弱,眼睫紧闭,没有半分将要醒来的征兆。
已经整整三日了。
阖宫太医都束手无策,三日来灌了药扎了针,却都不见分毫成效。
静山叹气道:“心志若不自振,则神思无归。”
“……神思无归,是为何意?”
“娘娘身子康健,底子不错,只是略有湿寒。至今未醒,则是……”静山摇头:“心中郁结,或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不愿醒来罢了。”
裴彧攥紧指尖,因连日操劳而泛起了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道模糊的人影。
什么叫不愿醒来?
像是觉察到他的所思,静山站起身来,缓声道:“殿下,心病难除啊。”
青芜垂着含泪的眼将静山送出去。回来的时候,正撞见了端着药送来的青竹。
青竹那日被人从马车上摔下,身上只有些擦伤,当时晕了过去,醒来便好了。躺着修养两日,心中实在担忧,“娘娘如何了?”
青芜大致将方才静山所说转述给她。
“二位姐姐。”
青芜转头,是周觅柔。
她让青竹先端着药进去,福了福身:“孺人安好。”
周觅柔:“娘娘今日醒了么?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