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极为不喜,如同那些没有因果的梦境一般,都是让人迷了心智的毒药。
极其危险,且不可控。
裴彧倒掉茶水,背对着日光,静静地看着厢房中的那鼎香炉。
说来也怪,她喜欢的香气与他截然不同,却总能将其融合得很好,没有半分刺鼻之感。时日长了,他竟真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裴彧抬了抬指尖,轻嗅。
味道已经很淡很淡了,淡得像是……从未拥有过。
从未有一味香,被人精心调配,带着满腔期待与欢喜,将那清新的兰花香气融入沉香之中。
房门被再次被叩响,裴彧熄了香,上前几步:“进。”
“殿下,”秋朔行至身前:“他们提前行动了。”
裴彧看了眼更漏:“为何?”
“混入其中的探子还未回来,尚且不知。”
秋朔猜测道:“那匪头是个莽的,兴许热血上头,等不到计划的时辰便行动也是有的。”
不远处的空中,出现了约定好的信号。
那是东宫独有的信号烟雾。
想到东宫,裴彧随口问了句:“太子妃回宫了么?”
“听闻是与齐王妃一道回去的,齐王府的马车已经归府了。”
姚玉珠的性子他有所耳闻,只怕粘糊起来,明蕴之也甩不掉。
“还有一事……”
秋朔靠近几步,“綦娘子接近娘娘了。”
裴彧皱起眉心:“她可说了什么?”
“盯着綦娘子的暗卫隔得远,怕被綦莫发现,没听到什么。”
“就是,”秋朔犹豫道:“綦娘子好像拿蛇吓娘娘,娘娘脸都白了,像是……哭了。”
“便该给她那蛇统统烧了了事。”
裴彧重重放下茶杯,闭目抿唇。
半晌,问道:“当真哭了?”
“……殿下。”
秋朔:“是真是假,殿下回宫一问便知。说不定娘娘正等着殿下安慰……”
“轮得到你打趣。”
夏松从外进来,他吃了教训,不敢再有半点吊儿郎当,正色道:
“回禀殿下,青娘已经伪装成綦娘子上车,刚刚从亭安侯府出发,他们快行动了。”
“什么?”
秋朔抓住他:“什么叫刚出发,那方才他们提前行动是……”
裴彧猝然抬首。
木椅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茶杯被衣角带倒掀翻,冷掉的茶水洒在地上,瓷杯滚落,碎得像是从菱形窗格中折射而进的日光。
暖色的日光骤然变得发冷起来。
提前被清理过的广宁桥前后无人,街道上也没了百姓的身影,只远远地能瞧见一辆不大张扬的马车七零八落地歪倒在地,高大的骏马也变得只有小小一点,模糊不清。
“殿下,殿下……”
秋朔看见那攥紧窗格的五指,用力到发青泛白,一根细小的木刺扎入掌中。
“……备马。”
“我说备马!”
裴彧砰地甩上窗,拇指与食指放在唇前,一声哨鸣,养与云香楼后院的骏马挣脱了绳索,跃过人群闯了出来。
“殿下!”
夏松阻拦不及,生生看着那道身影自窗中一跃而下。
他飞速趴到窗前,只见太子殿下已然坐在了黑色的骏马上,手握缰绳,似闪电般朝广宁桥而去。
马蹄声在耳畔密集响起。
手中的缰绳紧到掌心发麻,他抽出袖中的匕首,不顾千两黄金一匹的北凉大马究竟有多难得,狠狠插进马的后臀。
马发了狂似的朝前奔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