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燃着小小的熏香,气味幽静淡然。一落座,就仿佛置身回了熟悉的小天地,没了漂泊无依之感。
“殿下见笑了。”
明蕴之笑意很淡,音色亦轻。柏夫人如此,在她意料之中,她们母女自小就不亲,她早已习惯。
但含之着实让她惊讶了会儿。
明蕴之嗅着熏香,仔细想来,含之其实自小就算得机敏。亭安侯世子刚病重之际,也是她先一步发觉不对,在众人都在筹备婚事之时留了个心眼,这才探问到那世子原是病重,就等着她嫁去冲喜。
若非如此,这会儿的含之怕是已在守寡了。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家中之事,还并不光彩。
她从未想过会被裴彧瞧见。
裴彧站在院中,不知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殿下此时,不应该在朝中么?”
约莫是刚下朝的时辰,裴彧出现在此,的确让她意外。
“刚下朝,听闻你匆忙出宫,便来看看。”
裴彧淡声解释,倒也不曾遮掩。
他看出她面上的情绪,“不必多想,孤不曾听到什么。”
“只是……”
他顿了顿:“若有何需要孤的地方,尽管开口。”
明蕴之静静抬眼,看向他。
裴彧:“孤说过,你我是夫妻,你可以多信任孤一些。”
“……好。”
明蕴之扯唇笑了笑:“多谢殿下。”
仍是如此客气。
裴彧抿了抿唇,不去计较她的客套。
天色有些阴,日光并不强烈,凉风吹起一点车帘,裴彧道:“时辰尚早,不若去云香楼用些小食。”
明蕴之没什么胃口,她看了看车外,正好行经平康坊,外头热闹的叫卖声传入耳中,她应下:“也好,让含之用些东西再回宫。”
一行人在云香楼前下了车。
虽早知这是裴彧的产业,明蕴之也没来过几回,有些陌生。掌柜的瞧见徐公公,瞬间亮了眼,躬着身子上前来:“贵人雅间请,今日想用些什么?”
明蕴之看了裴彧一眼,裴彧并无太多表示,她便道:“将你们这儿的招牌各上一份,尝尝鲜。”
“好嘞!”
掌柜的拍了拍手,小厮跑去厨房传话去了。几人到了雅间,早为东家准备好空置着的屋子干净雅致,除却用餐时的圆桌,屏风之后还有一长桌与软榻,可供人休息。
明蕴之一眼扫尽室内,道:“殿下时常在此处歇息?”
她是知晓裴彧在外头有不少歇息的地方,裴彧从未瞒过她他名下的私产。只是她也恪守着为人妻的本分,该管的事管着,似这种小事,她从不多问。
裴彧“嗯”了一声:“也不算时常,只是前阵子多一些。”
明蕴之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软榻顶多可供一人休息,明明白白地摆在屏风后,有不少常用之物,并非弄虚作假。
她长长舒了口气,从出宫开始便提起的一口气终于在此时松了下来。并不止因为裴彧那拐着弯儿的解释,更因为此处,似乎是远离宫廷,亦远离明家的一处避世之所。
明蕴之:“殿下不必解释的。”
她没功夫在意裴彧,拉着含之坐在桌前。东家来用膳,厨子的锅铲都抡得冒烟,小厮接连送上膳食,酸甜辣咸样样都有,颜色漂亮得很。
明蕴之点了点含之的脑袋:“吃吧,吃饱了,姐姐还有话要问你。”
方才在明府,闹腾得很,又乱糟糟的,还有些事没问清楚。原打算回了东宫再问,但此处同样静谧,或许比宫中能让她放松些。
含之知晓自个儿也有错,规规矩矩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