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很小,可沈确却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

他僵硬地转头望去,妈妈李娆那张因营养不足而显得蜡黄的脸上带着泪水,正朝他摇头,似是痛苦到极致。

又是这样,沈确垂下双眼,放下拳头,而原本被压制住的男人沈城得了空立马挥出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

沈确的脸被打的侧偏过去,两人的身份对调。他倒在地上,沉默地蜷住身体,护住脑袋和腹部等脆弱位置,仿佛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沙袋。

他的思绪飘远,回到了小时候,相同的场景,只不过被施暴的对象是李娆。

当他冲在李娆前头保护她的那一刻起,沈城就换了一个宣泄的对象。

即使到现在,还没有改变,不过沈城已经年纪大了,拳头没有记忆中有力,打几下就开始气喘吁吁,似乎也是打了这么半天,沈确如同死人般躺在地上一声也不出,让他觉得没趣,最后用脚踹了一下他的背后便离开。

沈确躺在地上翻了个身,而一旁干看着的李娆此时凑了过来,想要扶他起身。

他避开女人的手,撑着地面弹跳起身,走到帘子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拎起书包就走。

在路过中间勉强被称为客厅的空地时,随意地扫了一眼,男人正坐在矮桌前,一旁的女人唯唯诺诺地伺候着男人吃饭。

一个在外面对别人点头哈腰的男人,回到家里当上了土皇帝,耍起了威风。

沈确捏紧拳头,一个酒瓶就从男人的手中抛出,砸到他后面的墙上。他没有下意识地闭眼低头,而是与男人对视,玻璃四散崩裂,打在离墙更近的少年身上。

尖锐的玻璃碎片划过少年的脖颈和脸颊,留下细小的伤口,目光凶戾如同一只草原里等待捕猎的狼,死死地盯住沈城。

沈城起了一身冷汗,被吓得心脏一紧,少年收回目光,大步踏出了房间,他才敢开口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用什么眼神看你老子……”

沈确不顾身后隐隐的咒骂声,快步下楼。

楼道中的灯泡一闪一闪地亮着,断断续续的,像一个苟延残喘吐着舌头的老狗,他快速走过,惊起一对野鸳鸯。

男人骂了句晦气,女人则是娇声问道要不要一起,沈确装作没听见,如同一阵风,迅速地穿过楼道,找到空地上锁着的自行车。

刚提腿上车,啪嗒一声,链条掉落,他蹲下身检查一番,这才发现自行车链断掉。这时隔壁的陆葵骑着车路过,见此情形停了下来。

陆葵低头看着链条有些为难,修自行车的摊子在好几个小区外,她的自行车是单人的,无法承担两个人的重量,若将自行车借给沈确让他先去修车,一来一回,两个人怕不是要十点多才能到学校。

亚兰对特招生较为严苛,不允许迟到、早退,第一次发现会被扣分罚站,超过三次将被清退。

而亚兰的助学金和奖学金又格外丰厚,和学分挂钩,扣除一分基本上就与奖金无缘了。她奶奶的视力似乎越来越差,陆葵还想拿到奖学金带着她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