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快吃,可好吃了。”
自己面前碗里,转瞬堆满小山般高的食物,齐暮安朝着朝朝会心一笑,也埋头干饭。
见几个小的吃的虎头虎脑,老太太看的一脸慈爱,自己都顾不上吃,也不让丫鬟伺候,亲手给几小子夹菜舀汤笑眯眯的。
酒菜丰盛,推杯换盏间,话题不知不觉提及去留问题,老太太脸上的笑僵住,停了手中筷。
话题是长子先提及的。
“父亲,母亲,极北苦寒,俩外甥尚小,三妹也自来没吃过苦,如何真瞧着他们流落到那等恶地去?家中不说大富大贵,却不是养不起,依儿子看,不若使些银子,疏通关系,找人替名,就别叫妹妹、妹夫与外甥再去受罪,二老看呢?”
边上长媳一听,自是听丈夫的,连连点头附和。
“对啊父亲母亲,家中四弟还未成婚,二弟妹陪着二弟远在老家,府里只我一个,三妹留下,我们姑嫂也好作伴。”
夫妻二人的表态说进了二老心里,很是意动,只是李泽丰不愿。
他心下触动岳丈一家的恩义,可留下?他摇头。
端起酒杯起身,郑重敬向泰山与舅兄,李泽丰道。
“岳丈与舅兄好意,小婿心领,小婿自知愧对二老托付,叫二老跟着操心。
只是抄家流放乃陛下钦裁,若使手段,倘遇追责,乃欺君大罪,小婿与茂哥、英哥身为男丁,无可脱身,也绝不可因此带累泰山,唯对锦娘,小婿愧待,愿休书一封,求二老与舅兄再使些银钱,想来事情能圆,便遇追责,此也乃小婿一人之责,绝不拖累别个。”
“不,我不同意!丰郎,你是不要我了吗?”
听得丈夫安排,正被嫂嫂贴心照顾的宋氏一僵,手中筷箸掉落,脸上扬起的笑戛然而止,霍的起身,急切打断丈夫,泪已滂沱。
李泽丰见了心疼不忍,“锦娘,你我夫妻,我又何忍你跟着我受苦。”
“那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
“锦娘!”
宋氏却不看丈夫,直接望向父母与兄长倔强。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让二老与兄长跟着操心了,女儿不愿做那抛夫弃子之辈,更不愿家中为我冒险遭受牵连,你们与兄嫂好意,女儿心领,女儿羞愧,可出嫁从夫,爹!娘!他们父子在哪女儿就在哪,女儿不留。”
“这,这!”
老太太被自己生的孽障搞的哑口无言,忙看向丈夫。
却见自家老爷沉默不语,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老太太忙求助似的看向李泽林。
“贤侄,你帮忙劝劝啊。”
李泽林不由苦笑,叫他怎么劝呢?
不过长者令,不能辞,李泽林才要开口,宋氏就先一步拦了。
“二哥,我与夫君都敬重你,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可只眼下这一样,不行!谁来说都不行!我们夫妻一体,便是要死,我们也是要死在一处的。”
“冤孽,冤孽啊!”
听着老太太一声声的哭,李泽林哑然;面对宋氏的决绝,李泽林动容,再不能言,郑重的朝着宋氏一拱手。
宋老爷见状,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债,夫人别说了,所幸极北离沧县不过几百里路程,并不算远,回头叫老大收拾打点一下,暗中多加照佛便是。”
自己生的孽障倔种,除了惯着,他们当爹娘的还能怎么办?
在这样的气氛中,一桌酒宴方尽,未免徒增事端,李泽林提出要归牢中,三房夫妻顺势也要跟上不麻烦父母。
老太太自然不干,拉着女儿外孙不放手,想着明日一早便要上路,李泽丰也不忍打断母女叙话亲近,只得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