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姬逼问郎灵寂数日无果,灰心丧气?,郁闷烦躁,加之身体虚弱,每日死气?沉沉窝在?屋子里。
郎灵寂知王姮姬近来?心情欠佳,刨根究底追查情蛊之事,刻意略过,专挑些云淡风轻的高兴话给?王姮姬听。
他是绝顶聪明?的人,凶险的宦海尚且能应付裕如,却被逗区区一个姑娘难倒了。从前?没这么做,因为没上心过。
他悔了。
她如何?折辱他都无所谓,他甘之如饴,只是唯恐揪出情蛊之事。
情蛊成了他们两世的死结,他永远推不掉甩不脱的罪孽。
初时,他把王姮姬当成官运亨通的工具,肆无忌惮,但现在?渐渐变了,他开始在?意,钟情,甚至紧张她的感受。
情蛊之事绝不能说,一旦王姮姬得知必定狠毒了他,像重生后的那?世一样针锋相对?,再无半点?挽回?余地。
她会把他当成毕生的敌人,二人的情就此断绝。
那?样,将?沦为最棘手的境地。
他时常被噩梦吓醒,梦见她忽然得知了情蛊的真相,要和她决裂。
苦思冥想,想不到挽回?的法门。
姮姮,对?不住
他在?内心说了无数遍,可惜做错的事不能重来?。
现在?是前?世,她对?他尚且有情。即便多年恩怨将?爱消磨干净,她对?他也有一丝丝初恋残情的。
他还有机会,可以好好和她重来?。
他必须要抓住。
犹记得前?世她死时大雪纷飞、梅花盛开的一个下午,王宅敲响了丧钟。
那?日,她身边的奴婢派人请了他数次,涕泗横流,说小姐快不成了。
他匆匆从朝中赶回?来?,朱红的官服还没来?得及脱,便收到了王姮姬的尸体。
相伴多年的妻子安静地躺在?丧榻上,任白布蒙过面颊,冰冷苍白,气?息全无,最鲜妍的双唇也褪去了色彩。
她死了。
无需摸脉诊断,光看一眼就知道她死了,死得透透的。
郎灵寂凝视这位结发妻子,不悲不喜,心念俱灰,木然的泥相模样。
他试着握了握她的手,冷得寒人,又抚了抚她的身子,和手一般寒。
那?张美丽的面孔再不会动弹,灵动的眼睛再不会闪眨。
她那?么安静,安静得像睡着了。
平时她晚上睡着的时候也这般乖巧,美得像一朵开败的花,慢慢凋零。
漫天的雪花撒盐般纷纷垂落,浅灰色的天空正在?流泪。缥缈的丧乐声不绝于?耳,一律律撞击心弦,凄凉哀怆。
郎灵寂没有泪。
他握着她的手很?久很?久,直到确定她真的离开了,才允她入殓。
平时她活着的时候他没这么珍惜,现在?她去了,心里蓦然似缺了一块,空荡荡的飘着冷风。
琅琊王氏主母王姮姬殁。
郎灵寂成了鳏夫。
以他的条件,堂堂前?朝一品炙手可热的朝廷命官,再婚简直比呼吸还简单。
寻常人坐到他这个位置,家中或多或少有几房娇妻美妾,骄奢淫逸,他却因洁癖多年来?身畔只有王姮姬一个。
王姮姬乍然去了,他感到格外孤独。
是那?种无所适从的孤独。
从前?他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到家还要应付王姮姬。现在?中书省的事早早做完了,他回?到家,茕茕孑立无事可做。
明?明?他是中书监,掌大权,有数不清的奏章要批,剪不断的国家大事要理。
可惜。
那?个被他长久忽视的人再也不在?了。
以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