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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郎灵寂从书房写罢了明日的奏章,往藏书阁寻几本古籍。
他独来独往惯了,身旁不喜带侍卫小厮,去哪都似一阵风。
走过垂花门外的树荫,忽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尾随。绕了几个弯到湖畔鹅颈长廊边,尾随者越跟越紧。
奇了。他是王家家主,在王家宅院里?行走,竟有不要命的小厮敢尾随。
郎灵寂微微一凝。
瞥见了什么,心头刹那雪亮。
他假作未闻,来到藏书阁筛选古籍。
那几个小厮随之而来,偷偷摸摸拿出一根细管,隔窗往屋里?吹白雾。
手段很?低劣。
郎灵寂虽精通医术,终非百毒不侵之体,感到疲乏,眼皮沉重?,过片刻四肢酸软,似丧失了反抗之力。
再醒来,他身处一间黑屋中。
脑袋若有若无疼痛,浑身无力,眼睛试图在黑暗中看清事物的轮廓却?似失明一般,原来是被黑布蒙住了。
他试着动了动,徒劳无功,身子被一圈圈麻绳捆住,动弹不得。
这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脖颈。
听泠泠如山泉的女子嗓音:“死到临头了,老实?点。”
郎灵寂遥感匕首冰凉的气息,顷刻便是断喉之祸,下意识一凛,道:
“阁下是谁,要杀我也得留下姓名吧?”
那人硬声?:“你还?不配知道。”
郎灵寂听她尾音卷翘带有别样的韵味,极为?熟悉,同床共枕多年,若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就枉为?人了。
他道:“那你想怎样,要钱要命?”
捆着的麻绳极紧,加之他被药物所迷,确实?没能力挣开。覆在眼睛上的黑布一层又一层,透不进半点光线。
极度没有安全感,他丧失了平日的神机妙算,沦为?旁人的掌中物。
冰寒的匕刃依旧抵着喉咙,新发于?硎,那人问:“要钱如何,要命又如何?”
郎灵寂道:“要钱,我家有的是钱,多少都给你。要命”
他不想死,有事好?商量。
那人哼了声?,“苟且偷生?。”
随即有几分嘲讽的,“怎么,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儿女?”
郎灵寂被蒙着眼,摇摇头。
那人刀刃狠了狠。
他呼吸紊乱了一分,沉沉道:“无父无母,家中只有一房妻子。”
那人道:“你妻子怎么?”
他道:“妻子患病,需要我常年照顾。”
那人一滞,明显对妻子这话头分外紧张,追问:“你妻子患了什么病?”
“寒症。”
“什么寒症?具体点。”
郎灵寂却?不说?了。
事实?上利刃抵喉并?不能让他恐惧,失去名节才会。日后史书工笔,记上一句“中书监死于?苟且”,那才真是永世骂名,贻笑大方?。
那人等了会儿,道:“你若如实?告诉我她的患病原因,我立刻放了你。”
“我不能背叛她。”郎灵寂断然决绝,清风流水一般恬淡的气质,“杀我可以,借机害我妻子却?万万不行。”
那人甜秀的嗓音瘆人地威胁:“你没想过你今日会死在这里?吗?中书监大人。”
随即将刀刃逼得更近,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郎灵寂细微疼痛,被她挑起了下巴,伤口?往外渗血。过于?紧缚的绳索让他的双手缺血苍白,几近麻木。
“死有何惧,”他说?话有些艰难,“阁下这般靠暴力,可见内心软弱。”
那人阴森森道:“别嘴硬,你不说?,我就让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