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珑仙尊果然来了,鹿一黎离开不过半个时辰,男人便出现在了床前。
麟岱知道他如今是把自己当个小玩意养着,见他来,装作害怕似的往后缩了缩。
琼牙惯用的招数。
男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伸出来准备抚他额头的手僵在半空中。
有用!麟岱暗暗握拳。
“师尊,弟子知错。弟子不该偷跑出去的。”
青年的嗓音软软的,尾音像猫爪一样,蹭的人心间痒痒。
鹿鸾山眸色深沉,脸色却仍是冷静自持。
“知错就好。”
麟岱乘胜追击。
“可我是真的有事要办……”
鹿鸾山面不改色,但眼神已经没那么冰冷,他看着青年,一言不发。
麟岱不禁皱眉,心想,好像也没那么好用。
气氛不对,再试试。
麟岱继续说道:
“上次是弟子无心之举,说错了话,弟子不怪师尊责罚。”
这次声音更软了。
鹿鸾山这才冷淡地嗯了一声。
他望着青年,似乎要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师尊真的要把我交给邓陵钧吗?师尊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说着,青年将脸转过去不看他,眼角眉梢里都透着委屈。
“师尊要是生气,就把我送过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用。”
“不送。”沉默了半晌,男人终于回应了他。
麟岱微微勾了下嘴角。
“那还把我安排到他在的书院里,师尊是故意的。”
“今后不用再去。”男人似乎走近了些,寒气透过薄衾,冰着他的脊背。
“我可讨厌他了。”
“今后不必再见。”男人又靠近了一点。
麟岱不着痕迹地向里挪了挪,他本能地,不想离师尊太近。
床榻向下一沉,麟岱差点没维持住侧卧的姿势。
要命,师尊竟坐在了他身边。
有用,这招也太有用了。师尊当初可是嫌恶他嫌恶到在拜师礼上浇他一脑袋茶。
还记得他当时害怕御剑,情急之下抱住了师尊的腰,被他丢进了湖里。
不止这个,古剑门门主来揽师尊的肩,还没开始称兄道弟,就被他扇出了百八十丈远。
还有一次,隔壁柔印娘子上来摸了师尊的侧脸,转眼就被他拍进了石墙中。
这招是有什么玄妙啊,师尊都能挨着他坐了。
麟岱一方面感叹语言的魅力,一面抱着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他得想想办法,让师尊把邓陵钧赶出去,这人太碍事了。还得弄到自由进出宗门的权力,最好能在太阿宗内光明正大的炼丹。
但这些事,得一样一样来。
忖度了一会,麟岱咳了两声,果然鹿鸾山弯腰,语气中带着些难以察觉的焦急:
“还疼?”
言罢,大手抵在他颈侧,澎湃的灵力便源源不断输送进来。
麟岱忽然有些愧疚。
师尊确是没把他当回事,却从未苛待过他。
可是,如果不把他当回事,那琼牙,那满院的灵兽,那后山的白菊,在师尊眼里就更算不上什么了……
他所挂念之物在师尊眼中不过微尘,待他死后,微尘也自然随风而逝。
麟岱索性眼一闭,心一横:
“我本来就活不长,还天天被关在后山,哪里都不能去,能不疼嘛。”
“我就出去一次师尊还生气,让我跪外面,我腿疼腰疼哪哪都疼。”
“那就关着我吧,疼死我算了,反正师尊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