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言清问。
想你死,麟岱心中默默吐槽。
他看向酒楼窗外的行人,忽然想到了个通风报信的好方法。
言清低调出行, 将两人行踪隐藏得极好,甚至给他戴了半边蝴蝶面具遮住了眉眼,只露出嘴唇和下巴。面具被施了法术, 膏药似的黏在他脸上,怎么都摘不下来。
麟岱纵使是修为尽失, 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生气,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顶着这张黄金面具,贵气且窝囊地跟在言清身后。
言清抢走了琼牙,相当于抢走了麟岱的半条命。他不得不对男人言听计从, 所幸三首蛟还在麟岱的手腕上缠着,它变作一只镯子,并不起眼, 亦没被言清发现。
今年又是太阿宗弟子大选的日子, 大选之前, 宗中弟子会游走四方,捕杀魔族为自己增辉。麟岱寄出的那封信若真引起了师尊的注意,这会应当跟到了此处,只要他联系上涅罗宗弟子,必然会引起师尊的注意,
如何让师尊发现他,这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挑起二人的矛盾,麟岱也有了打算。
既然两人对他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那不如好好利用这一点,说不定他也能趁乱脱身,好去找回楚佛谙的神魂。
想到这里,麟岱回答道:
“我幼时在外流浪,没见过这般热闹平和的街景。”
那时他还很矮,仰头是各色丑恶的嘴脸,能刮花人脸的皮革腰带,总是将他脑门碰青的剑柄,还有蛮横地推搡他的大手。低头,便是各式各样,热爱踩人的鞋子。
麟岱孤身一人,在各色鞋子中逃窜,最后站稳脚跟,也成了行色匆匆中的一员。
只是,他看着那热闹的人间,总感觉隔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这红尘烟火,安康喜乐,同他没有一丝丝联系。
言清挑眉,有些诧异地问道:
“你在宗中多次外寻,也没来观赏过吗?”
麟岱摇了摇头。
“每次任务都是些偏僻荒凉之地,偶有路过城镇市集,也只是匆匆一眼,没有细看。”
说到这青年垂下了头,乌黑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白玉似的颈脖流泻,淌到名贵单薄的外袍上,千丝万缕的,每一根都愁眉苦脸。
他戴着蝶形金面具,只露出尖尖的下巴,还有柔软的唇。这使他看上去脆弱易碎,仿佛没有任何威胁。
虽然事实本就如此,他此刻的麟岱,的确让言清心头一颤。
佛家将头发称为烦恼丝,起初言清不明白,可他现在是明白得透透的了。那轻烟一般秀气绵密的发丝划过他的心尖,让他瘙痒难耐,急着说出些安慰的话来。
可是言清偏不,他这类人至死都没几句真话,于是他调笑道:
“看来你和楚佛谙过得也不甚如意,怎么,他没带你出来游玩过?”
麟岱转过头,冰冷眼神透过蝴蝶面具,死死地盯着言清。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毁了这病美人和他情郎的游历,讪笑一声,道:
“快吃,吃完带你看祭神会。”
麟岱眸光一亮,上修界无人不信神祭神,说不定会在祭神上遇见太阿宗子弟,从而找到师尊。
他端起碗,匆匆扒了几口。
“慢点吃。”
言清又给他夹菜,尽是麟岱不爱吃的。他从前不挑食,可后来嘴巴被楚佛谙养刁了,吃这些总觉得差些意思。
麟岱皱着眉咽下,嚼都没嚼。
“容易胃疼。”言清提醒他,麟岱置若罔闻,将碗放到桌上,道:
“带我去。”
他这一声在言清听来无异于妥协后的撒娇,男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