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新眉头微蹙,往后退了一步,但应如是却趁势上前,手掌按在他胸膛。

“既然你得到答案,是不是可以放手了。”

“我不那么认为。”应如是微微一笑,“学长的面具实在太多,我只是揭下第一副而已。”

脚步声由远及近,乱而失序,宛如手掌下,温知新的心跳。

“学长,我们来日方长。”

应如是转身时又偏过头,微昂下颚,眼中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温知新抵着门,遥望应如是背影,眼眸愈发暗沉,好似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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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文艺汇演过后,应如是和温知新很长一段时间再无交集。

毕竟线下没有联系方式,不是一个专业,一个年级,线上相遇的可能性也基本为零。

但可能是冤家路窄,两人还是撞到了一起,还是在温知新最不希望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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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势头猛增的两年,温知新仿佛被一群人高高托起,捧上云端。

他逐渐被“神化”,是强大的、完美的。

“温温私下里,肯定和荧幕上一样温柔吧。”

可是他的陋习,哪止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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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查到录取结果那一瞬间,窗帘随风飘起,阳光直射在脸上,温知新茫茫然抬起头,望向远方。

他就好像一只被羁押的兽,长久的黑暗磨灭了他的兽性,以致于锁落笼开时,他都不敢迈步。

压抑了十八年,终于……解脱了吗?

再也不用压抑自己的情绪,不用担心父母偷偷翻看自己的记录,甚至他那些奇怪的癖好,那些无法疏解的欲望,也终于得以释放。

0006 私下

每过半个月,温知新都会去隔壁芜城住两天。

而在离开前,他照惯例要去拜访一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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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台市被灯光一分两半,一半是冷白,一半是血红,好像同一个城市里,升起了两种月亮。

温知新跨过那条分界线,在路的尽头转弯,隐入黑暗。

沿着通道一直走到最里,沉重的大门堵住了去路,温知新掏出银卡,划过门锁,便露出一条缝。

不待他推门,里头的男生就握住门把,开门,弯腰,恭敬地欢迎他的到来。

温知新上下扫了男生一眼,目光落在他的胸针上,一笑,“我记得你平时不在奢侈品上费心,看来最近业绩不错,已经开始追求新的满足了?”

“没有……这是顾客送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她今天会来。”

温知新看着男生腼腆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

他避开谈风月的男男女女,绕到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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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奢手肘撑在圆桌,支着半张脸,半阖着眼,像只提不起兴趣的猫。

他困倦地想伸个懒腰,一道阴影挡住了视线,略一抬眼,挑眉道:“久违,温大主持。”

“客气,元大老板。”温知新踩上高脚凳,自然地接过元奢手里的小酒杯,凑到鼻下一闻,一股辛辣直冲脑门,“酒这么烈,又在给你平平无奇的生活找刺激了?”

“你是在责怪呢,还是在关心呢?”

“我是在分析。”

元奢啊了一声,耸耸肩,夺过酒杯一饮而尽,继而又往里倒满,“温温还是这么不近人情呢。”

“……”

元奢一笑,举起酒杯,与双目平行,注视晃荡的酒液,叹道:“好没意思,真的好没意思。找不到让我血脉偾张的事,也遇不到让我魂不守舍的人。”

他斜睨温知新,“有时候真羡慕你,可以忍受,啊不,享受一潭死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