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影盯着江舒,分外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这样坚持留在吴市,最后再问一次,要不要和他走。
江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他想继续跳舞,他想守着剧院,不可能离开。
瞿影沉默了很久,哑声开口:“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事,能让你不再跳舞?”
江舒坚定道:“没有任何事能阻止我。除非我死了,或者我因为身体原因,再也不能起舞。”
瞿影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我知道了。”
这八年以来,这段对话日日夜夜始终在江舒的脑海中回响,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清晰得仿佛在昨天一样。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江舒才明白过来,瞿影当时望向他的眼神里有癫狂的执着,还有无尽的怜悯与惋惜。
第二天,他们照常登台。这支舞,是瞿影的告别舞,却也成为终结江舒舞台生命的残酷屠刀。
他们配合得那样好,就像很多年里每一次登台的那样。
在全舞结束的那一刻,一股巨力自身后骤然袭来,那只纯洁无暇的小雪雁,就这么飘零无依地坠落黑暗,再也无法振翅飞翔。
他没能看清那个亲手扼杀他的人是谁,自此之后,所有的过往都摔落在地,尽数化为齑粉,而他也再难睁开双眼,直视自己的过去。
第26章 你嫁不嫁
翌日, 片场。
江舒接过小许递来的冰美式, 猛灌了一口,抬眼偷偷望向程樾。
他昨晚梦见往事,半夜满眼泪痕地醒过来,发现程樾正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对方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看起来已经睡熟了。
谁知江舒轻轻一动,程樾立马睁开了眼睛, 抬手用指腹轻柔地擦拭江舒通红的眼角。他还有些困倦,声音沉得发哑:“怎么又哭了?都是梦, 都是假的, 醒了就没事了, 不哭, 不哭啊。”
江舒轻轻吸了吸鼻子,像只小动物似的钻进程樾的怀里,又分外依赖地去嗅对方的颈间。他还沉浸在悲伤又无望的过去里, 程樾的身上有一股他很喜欢的橙花香味儿, 江舒闻了一会儿, 索性把双臂也缠到了人的脖子上,枕着对方的肩膀轻声说:“……不是假的。都是发生过的事实。”
程樾想起那张照片,又想起今天的种种, 心下了然。江舒不愿和他说,他就不会主动问。他抬手搂紧了对方的腰, 叹了一口气道:“总会过去的。我在这儿一直陪着你。睡吧, 我守着你。如果再做噩梦, 你就在梦里喊我,一喊我, 我就会马上出现,然后接住你。”
江舒通红着鼻尖,透过窗外微弱的光亮,看见程樾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中映照出自己的倒影。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弯了弯眼睛:“好,我喊你,你接着我。”
黑夜像是一张静谧安逸的网,江舒放任自己沉溺在对方的怀抱里,缓缓进入梦乡。
他似乎真的在梦里叫了几次程樾,每次一喊他就马上醒了,程樾也会跟着醒过来,后来,程樾索性把江舒抱到了身上,江舒压着他,整个人都被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江舒是在程樾车的副驾驶座上醒来的。昨晚喝醉了酒,再加上在程樾的怀抱里睡得很踏实,他这一醒竟然完全不知今夕何夕,揉了揉眼睛,发出迷茫的哼声:“……嗯?”
程樾正在开车,抬手揉了一把江舒的脑袋,声音里带着浅淡的笑意:“醒了?早餐在你的手边,趁热吃,再开半小时就到了。”
他们今天上午有戏,江舒家在市区,距离片场要开好几个小时,程樾天不亮就起了,看看江舒睡得正香,索性把人抱到了车上接着睡。
江舒坐在一旁小口啃着鸡蛋饼,回想起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