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秦春就像一位得了病且步入暮年的老者,暂时虽死不了,但活得也不舒坦。秦春的人虽过惯了闲散的日子,也并非没有官瘾,只是这官油水少事还多,实在犯不着凑那个热闹。
看到没人响应,田壮拉不下脸,于是抿了口茶,眼神不断扫射,最终视线看向夏晓洁,冲他抬了抬下巴:“小夏啊,你一直是咱团的先进分子,管着业务这块,往后得加把劲。”
他虽没明着说,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田团这是在点夏晓洁,让她往前冲。
夏晓洁点头如捣蒜:“嗯,嗯,还得感谢田团的支持,我会努力的。”在秦春的这些年,她虽没给团里拉来什么大钱,但小钱不断。一块钱再少,也比一分钱多,若真比给团里的贡献,她自觉数一数二。
况且,之前她昧团里演出费的事,田壮对她多少有些不待见,若真能当上秦春的一把手,说不定,还真有机会从蚊子腿上再剜点肉下来。
总算有个搭腔的,田壮心里舒了口气,决定用点兵点将的方式,再摇几个人。
“那个,小林,你是年轻一辈里面的骨干,抓住机遇。”
真是个油葫芦,林不忘在心里骂了一句。田壮知道她跟夏晓洁不对付,在这撩火呢。不过,她没在意,嗯了一声,敷衍过去。林不忘的不屑,让田壮心里有些不爽,但也拿她没辙,继续大点兵。
张静怡把脑袋往林不忘那头侧了侧,问:“你就真不想试试,万一成了咱团的一把手,我以后可有大腿抱喽!”
“真那么容易,田壮那几个心腹不就干了。”
“也是,说好听点是一把手,说难听点就是冤大头。”
“冤大头,冤大头……”
林不忘坐在阳台上,端着一杯茶,盯着窗前的桂花树,发呆,来来回回地呢喃着那三个字。
很多无序的画面在眼前急速穿梭,耳朵里充斥着无数的杂音,有争吵,有谩骂,有带着恶意的揣测,当然,也有欢呼和喜悦。
它们似乎在她的耳畔进行着一场漫长的争论。输赢都没有意义,但震耳欲聋。
她喝了一口茶,今日的茶里加了陈皮、桂花,很香。她回了神,心想,其实,日子还算能过,甚至过得不错,但有那么一个瞬间,让她生出一个念头,觉得日子这么一天天地过下去,挺没劲的。
她承认,自己对秦春的感情并不单薄,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戏园子要拆了,当然会舍不得,没了戏园子的秦春,便没了魂,没了主心骨。包括她在内,很多秦春人都在为留住戏园子努力。
但就是很突然,她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繁杂的思绪里,裂开了缝隙,有风吹进来,吹醒了她。就算留住戏园子,又能怎么样呢,戏也好,唱戏的人也好,都回不到曾经的盛景里了。
她心中有不舍,很难过,但真相就是很残忍,一日一日地浪费时光,糟蹋着日子,再过几年,她说不定就会像那几个嘴子一样,算不上十恶不赦的坏人,但绝对是恶心的小人
竞聘的事,她不是没想过,但真的有意义吗?
第一次,她生出了从秦春抽身的想法。
爱与恨,珍惜与厌恶,坚持与放弃,往往就是某个瞬间滋生出的情绪。不过,离开秦春之后,要做什么呢?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花着廖任飞留给她的钱,潇洒地过日子,但,会是另一种无趣。
闭上眼,又抿了一口茶,嗅着桂花味的空气,任过往的碎片在思绪里奔波。烦啊,真烦,就这么发着呆,呆到天色已晚。
“唉,宝贝!”
林不忘抬眼,看到隔壁阳台上,姜夷嬉皮笑脸地冲她抛着媚眼。
“滚,恶心,油腻!”
“我叫宝贝,你搭理我,就证明你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