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玠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把背包抱在怀里往外走：“更衣室有吹风机。”

蒋危想拉他胳膊，手刚一伸就被庄玠敏锐地躲开了，蒋危改变策略去抓他的肩，庄玠踩到了水，脚底一滑，两人一起栽进旁边的一百米泳道，塑料做的分水线飘起来，涟漪一圈一圈。

蒋危迅速浮出水面，扣着庄玠的腰把他往瓷砖壁上一掼，本来有一堆话要质问对方，问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冷淡，问他到底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到他了，结果看着庄玠低低垂下去的眼睫毛，他那火气就没了。

整个游泳馆就剩下他们两人，偌大的池子里，水波渐平，只能听见两个人不同频率的喘息。

一个是欲望，一个是慌张。

蒋危伸手在庄玠额头上抹了一把，擦掉水，把湿漉漉的刘海掀起来，露出洁白漂亮的额头，指腹在眉骨上轻轻蹭了两下，很锋利，像能割伤手。

想要拥抱任何一把刀都会有划伤自己的风险。

他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庄玠转过身，双手撑在岸边一用力跳上去，从背包里拿出浴巾很快擦了擦，然后蹲下去把掉到地上的泳帽捡起来，脚踝后面还有没擦干的水珠，白皙而冰凉。

蒋危慢慢点一根烟，看着庄玠头也不回地离去，脑海里逐渐冒出一些很暴力的想法。

不想看他转身，不想让他离开，不想再见那道冷淡决然的背影，想把人按在泳池边听他喘，想把这个人永远留在这儿，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蒋危觉得自己应该去少管所蹲几天。

黄片害人。

番外四·青春期一件小事（4）

【去你的概要不会写】

真正打破这种僵局是假期结束后那次家长会。

上学期最后一次期末考，蒋危交了白卷，一班别的人好歹还写了几个字，他不但光荣挂零，考试的时候为了消磨时间，还在试卷上画了一整套独孤九剑拆解图。

“你以为自己是谁？是令狐冲吗？！”语文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小老头，戴一副旧旧的眼镜，拿着试卷在桌子上使劲拍，“你把老师辛辛苦苦命题的试卷当思过崖了是不是？！”

蒋危指着书包上还没擦掉的独孤求败四个字，眼梢瞟着他老师鬓边的白发：

“风清扬修习剑宗半辈子，还不是要仰仗别人所创的独孤九剑，可见年龄渐长，本事一点儿没长，人老并不会让你更厉害，只是白毛多了两根而已。”

语文老师感觉受了奇耻大辱，丢下学生时代最噩梦的一句话：把你家长叫来。

家长会这东西，本来是愿意了才来，不愿意了你爱来不来，少来一个问题学生的家长老师还能少费点口舌。这次语文老师动了怒，才勒令他必须让家长来开家长会。

不过这老师也没气昏头，不敢叫蒋老爷子来挨批评，就在班会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一句：都让爸爸妈妈来，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了，少惹他们动气。

蒋危他爸怎么来？蒋怀志在新疆兵团戍边呢，跟老爷子置气，非要在仕途上闯出一片天地，只有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才能快速提拔升衔，为仕途儿子媳妇都可以不管，多少年了。

他妈妈来吗？就蒋夫人那没主见的性子，见了老师肯定唯唯诺诺，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回家再跟丈夫煲几个小时的电话粥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