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后庄部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蒋危在这待了半天，把老丈人嗓子都说干了。

庄玠长久地注视着他爸，进来之前他想了很多，正如庄部对这个儿子估计的那样，他是个很容易向亲情妥协的人，从小到大都没跟家里人红过脸，只要是姥姥爷爷爸爸妈妈要求的。哪怕他不喜欢，也一定会努力做到。

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做出一点点让步。

如果真的不能两全，就应该让白遇河赶快突破一下克隆技术难关，造出来个人替他去尽孝……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庄部长冷不丁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俩谁先喜欢谁的？”

庄玠想了想，怎么界定这个喜欢呢？还真不好界定……

“不知道。”他摇摇头，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让庄部两眼一黑，“可能是八岁？我从小就跟他玩儿，老二去部队那年，我还挺遗憾没能在一个地儿上大学的。”

“跟他在一起，你自愿的？”

庄玠没吭声，睫毛微微垂下去，半晌像羽毛般轻轻阖了一下，就当是默认了。

庄部长一下子没了脾气，骂不出一句话了。

过了好久才问：“真喜欢？”

“嗯。”

这回庄玠回答得很快，声音不大，话不多，但十分坚定。

庄部就问了他这三个问题，问完，书房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无人出声，过了许久，庄部像是终于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摇摇头在椅子上坐下去：

“回去吧，下次来的时候，东西不用提，拎两斤好点的羊腿肉就行了，爸给你们做羊肉泡馍。”

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二楼书房，直到庄玠走都没有下来。

庄玠没有说谈话的结果如何，蒋危就一直提心吊胆，想察言观色。但庄玠偏偏就是个不动声色的高手，不让他看出端倪。

耗到八点多，天黑了，庄玠才跟二老告别。

临走前，一直沉默不表态的姥姥把他们送到门口，按着车门，突然拍了拍孙子的胳膊，微微笑了笑，风一下子把她月光般的头发吹起来。

“回头我叫人给你们打一床新被子吧，那一米八的指定是不够盖了。”

番外四·青春期一件小事

【高中喜欢过的那个女孩】

从老宅回来那天晚上，蒋危兴奋地前半夜都睡不着。

他裹着被子像个巨大的蛹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拽着庄玠盘问：“出来的时候我都觉得没戏了。嗳，你跟爸咋说的，咱爸一下子就同意了？”

庄玠露出一脸就知道你要这么问的表情，皱眉道：“谁是你爸了，别乱喊啊。”

“知道我要问，才在姥爷家里不跟我说？所以你到底跟爸都说了啥？”蒋危更好奇了，他想不出有什么话能这么奏效。

“你要是闲的没事儿就去把狗遛了。”

庄玠拉起被子蒙头就睡。

蒋危听着这句熟悉的口头禅，看着门口按时出现要吃夜宵的狗，突然觉得，就这样被他嫌弃到七老八十也挺好的。

于是抱着自己的被子偷乐了一会儿。

到了十二点多，他才意识到自己乐过头了，睡不着了。

“姥姥给咱的被子啥时候能打好？”

“其实这个被子也不小，一个人睡宽敞得跟那训练场一样，两个人也不挤，干啥非要换一床大被子呢？”

“我靠，她不会知道咱俩一天在被窝里干啥吧……”

庄玠忍无可忍地坐起来，手一指大门：“你不睡觉就滚出去！”

蒋危倏地闭住嘴，张了张口想说两句情话，哄这人高兴，按照他的语文学业水平还没憋出来呢，旁边的人一头栽下去，睡着了。

在那一刻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