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了点差错,会场可能要改。那时是零时左右。向出版社证实一下就可以知道。」

从这瞬间开始,我决定把这具尸体当契子。说不定可以藉此隐藏我自己真正的罪行。而且,假如我说这具尸体不是契子,警方就会查访契子的行踪。这么一来,就有危险导致他们找到后院里我的妻子的尸身。

「请再确认一次,这女人真是尊夫人吧!」

「不错。虽然毁了容,我从她的身体感觉出来。」

我这样回答。实际上,我从半年前开始一次也没碰过契子的身体。最后一次跟她做爱是两年前的事。经过两年的时间,对她的身体细节的记忆早已湮没。

我承认她是契子倒不成伪证。确实她是契子。戒指、和服、信的笔迹,以及模糊的身体印象……可是,真正的契子应该埋在后院里,同样毁容埋起来了才对。

「凶手为何做得那么残忍,毁掉她的脸?」

刑警自言自语地说。他的话打进我的心坎,就像我自己说的一样。

现在什么也不能想。待我回家才慢慢想。一定是岂有此理的误解。想通后,我被释放出来,逃离奇妙的凶杀现场。我用力踩油门,在黎明的高速公路上飞驰而归。

打开起居室的门,我同时凝望壁炉装饰棚上契子的肖像画。我站着看,一时无法移开不看画中人的脸。

「契子」我对肖像喊。只有这张画是契子。艳红的夕阳像火焰般反照,锁住她那微微侧脸看的视线。只有这张脸是唯一真正的契子。现实中跟我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不是真的契子。所以我杀了她。

我跌坐在沙发里。拿出威士忌,正准备斟入玻璃杯里,手一滑,酒瓶掉在地上,混浊的液体流泻出来。出门之前摔破的花瓶碎片,被早晨的阳光反照出细小的光芒。褐色的液体在扩散,迅速的吞灭了碎片的光芒。

一个意念浮上脑际,在新宿的陌生酒店遇害的女人之所以像契子,只有一个理由。

她就是契子。低级酒店的房间里,为男人脱光衣服,赤身露体地躺在血泊中的女人就是契子。这样才能解释那具尸体跟契子一模一样的理由。

可是,若是那样的话,我所杀的到底是谁?

「在你心底有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我被遗弃的原因在此。」

两年前,当我突然提出分居时,契子露出我第一次见她时的表情,微微侧脸移开视线说。刚强的契子听到我说「我想暂时一个人做点事」的话时,当然误解为我对她的爱情冷却之故。她用颤抖的手接过我递过去的一束钞票,沉默地走出房间。

从一结婚开始,契子就怀疑我心里面住着别的女人。我在契子以外不住地追求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在某种意义上乃是事实。我里面确实有一个女人盘踞着。因此我不能爱契子。可是契子没有觉察,那是她自己本身的影子。

当初认识时,契子是在小画廊当事务员。太大太黑的眼睛和太厚的上唇,形成距离美貌很远的不协调脸部造型。可是,那时夕阳西沉,我在近似旧家具店的画廊第一次见到她的脸时,从她身上找到自己长年梦寐以求的一种美。像特纳的「奴隶船」那般燃烧的黑红色的海画为背景,一张火红的女人的脸,那是我在下意识里追求的心象世界。我呆呆地望着她,为眼前的景象感动。我要把这张脸画下来的冲动,变成义务感捆绑住我,使我感动得无法发出任何感叹的声音。

换句话说,我不是跟一个女人,而是跟一个画材结婚。不过一个月,我就发觉这婚姻是失败的。

住在一起以后,契子根本是我想像中的另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妻子,契子无疑是个近乎理想的女性。开朗、刚强,从来不对繁忙的家事发怨言但是,那不是我所要的契子。我所爱的契子,必须被狂焰的火海吞灭,拥有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