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部已毁不成形……其他部分判断得出来吗?」
我只能答,是我妻子。身体的印象、头发的长度都像契子。脱掉扔在床下的和服,漆皮手袋确实有记忆。
「这个戒指呢?」
死尸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翡翠戒指。希罕的十字形,引起刑警注目。
「四年前结婚时,我送给她的。我设计,特别定做的。」
刑警想把戒指除下来,然而戒指紧紧嵌进肉里,脱不出来。手指上留下明显的条痕,证明那是死者持续戴了多年的东西。
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契子无伪。
我什么也不明白。在深夜的高速公路驰走一阵子后,怎么又回到犯罪现场来了。数小时前的犯罪奇异地反照在一面镜子上,我又站在另一个现场里。
「这封信就是了。」
刑警戴着白手套的手,递过一封信给我。信封表面记着国立市的地址和我的名字,背面只写上契子的名字。笔迹呈露契子的脸。
「……我愈来愈不了解你。假如你不再爱我,为何半年前在新宿偶然再会时,没有装作没看见我?出于同情?已经不会再见了。自从两年前你提出分居之际,我就应该承认全部结束了。两三天内我会把离婚申请书寄给你。」
信封上贴着邮票,放在手袋里,似乎带在身上准备投函。
「从书面来看,尊夫人好像有意跟你分手……」刑警说。
我将我和契子目前的夫妇关系向他简括地说明一遍。
我和契子在四年前结婚。契子比我小六岁,当时二十七。经过热烈恋爱的婚姻,两年后面临第一次破裂,踏上分居之路。我只想有一段冷静期,没有离婚之意。一年半后,我们偶然在新宿闹区重逢,协议再重新修好。我们以为那段空白期间会使彼此对对方恢复信任,开始共同生活,毕竟还是相处不好。一个月前,离婚的话自然而然出现。即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已经不再关心对方。
昨天我去伊豆旅行。抵达伊豆的酒店时,突然想起忘了带一件重要的东西,于是返家。
「那时是晚上八点,契子已经不在家了。」
我这样撒谎。实际上八点钟时契子还在。然后我杀了她。用我的手。
「有关尊夫人的异性关系,你知道什么吗?」
「不,什么也不知道。跟我分居一年半期间,她在酒廊做事,也许因此有男人吧……我弟弟大概知道什么。」
「令弟?」
「他在股票公司做事。人品很好,契子信任他的程度胜于我,好像经常跟他商量我们之间的事。」
刑警把我弟弟的地址记录下来。
据说凶手是在午夜零时左右来酒店的。鸭舌帽戴得很低,太阳镜,脸孔藏在大衣襟里,几乎不知长相如何。他对柜台说:「待会有女人来,请她上来。」然后走进四〇二号房。三十分钟后,只有他一个人出来,说:「她不来了,我回去了。」付了规定费用就走。
帐房的人觉得可疑,上四楼去偷看房间。发现女人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那女人没经过柜台。四楼的走廊尽头是太平门。可以想像她是经由太平梯进房间的。不过三十分钟。肯定是女人一进房间,脱光衣服的同时,男人就采取行动。
「登记卡的地址和姓名都是胡诌的。慎重起见恕我直问,零时左右,真木先生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睡觉。我在八点钟回到家里,心想又折回伊豆去未免辛苦,决定第二天早上才出门,我也是嫌疑犯之一吗?」
「不,只是例行问话而已。如果有人证明你在家就更好不过了。」
「出版社的人打过电话来。那家出版社替我主办的个人作品展于下周开始,向我报告